我定了定神,转过身,“宸飞。”
万万没料到会在这里遇见他,我脸上噙起的微笑有些尴尬,“怎么这么巧,你也在这里?”我问。
不知是因为背对着自己还是什么,乔宸飞起初没有注意到Yvonne,笑着朝我走过来。当走到离我只有3米之遥时,他目光无意一转瞥见了她,脚步微微一顿,眼眸微缩了下,表情有些疑惑的轻蹙起眉头。
就在我不知该如何应对接下来他将见到Yvonne时的场面时,只听一道知性的女声从乔宸飞背后传来,“宸飞?”
乔宸飞脚步倏得一顿,笑脸也即刻凝了凝。
我疑惑,偏头朝他身后看去。乔宸飞也转过头。
只见一个穿白大褂的年轻女人正朝我们走来,看见了我,她脸上的笑微微一凝,步子也下意识地顿下了,不过只2秒她就恢复笑脸,继续走向我们。
我视线移回乔宸飞,他面容不再如刚才那般自然亲切了,显得有些尴尬。直觉告诉我,这个女人应该就是他上次跟我说过的他的女朋友。
女人走到乔宸飞跟前,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拿出一只黑色钱包,柔笑着递给他:“你钱包忘拿了。”
“噢。”乔宸飞也笑了笑,但笑容却是有些僵硬的,接过钱包放进口袋里。
见他没有要向她介绍我的样子,女人看眼我,问:“宸飞,这位是……”
其实乔宸飞不是忘了,而是不想介绍,我看的出,但现在女人主动问起,他不得不假装想起来的,“噢,介绍一下,”他侧首朝我示意了下,“这是我同学兼好朋友,涂颖。”然后又对我说:“小颖,这是刘娜。”
他顿下话,似是有些犹豫要不要说的,轻微地清了清嗓子,而后道:“我女朋友。”
他声嗓虽然没变,但语气却明显往下沉了几分,眼睑也微微垂落。
我看向刘娜,她似乎没有察觉到乔宸飞的异样,柔笑依然,朝我伸出手礼貌地笑说:“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虽然她表现的是初识我,但从她眼神里我看出她早就知道我。
“你好。”我装不知,也礼貌地伸出手与她握了握。
“不是在值班吗?”我们刚收回手,乔宸飞便开口问刘娜,话里的意思显然是让她离开。
刘娜是个聪明人,我相信她听得出,但她表情不变,笑道:“我和同事换班了。”
乔宸飞微怔了瞬,反应过来,“哦,那我送你回去。”
“好。”刘娜柔笑应道,然后看向我,说:“我们先走了,等下次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和宸飞再一起请你吃饭。”
她话说的礼貌又客气,说完手臂就极为自然地勾上乔宸飞结实的臂弯。她就这样不显山露水地将自己是乔宸飞女朋友的角色告示出。
嗯?是个情商颇高的女人。
我暗自判定。
“好。”我也客套地回道。
又彼此道了声别,他们便走了。我转过身,只见Yvonne还站在原地没有动,我走过去。
她脸色苍白,眼圈也红红的。
“没事吧?”我关切地问。
她终于有了反应,挺了挺腰背,“什么?”
她表现得一副无事发生的,可我知道她内心是难过悲伤的,不过既然她要装,我也就不去触碰她伤口,只为她心疼。
看眼她泛出紫色血管的双手,我想她的手一定是冷的,于是把Manon买来的热饮拿了一瓶给她。她没有拒绝,接过打开喝了几口,随后便忘了刚才的事,继续为Nino焦心。
又等了差不多10来分钟,急诊室的大门终于开了,我们赶紧上前问医生,医生很镇定的告知我们Nino是癫痫大发作,在医学上的专业术语称为全身强直阵挛发作,在单次发作后复发率会很高,而且发病越频繁对脑部的损伤就越大。
“那怎么办?有没有办法治?”Yvonne听了恐慌不已,不自觉地紧抓住我的手,问医生,眼泪同时刷刷地就往下落。
我也很忧心难过,回握住她的手安慰地轻拍了拍,问医生有没有好的治疗方法。
医生想了想,说:“如果定位明确的话可以做开颅切除手术,这样可以彻底断根,但开颅的风险比较大。”
“我不手术!”Yvonne马上拒绝,“Nino还那么小,我不能让他冒险。”
医生无能为力地笑了笑,点头,“嗯,那就还是药物治疗吧。”
Yvonne带着Nino随医生去了诊室开药,我站在走廊里思考医生刚才的话。
其实我内心是赞成手术的,虽然药物治疗是安全,可治标不治本,而且长期服药副作用也很大,Nino这辈子随时都会受这病的折磨。
至于手术的风险这点我不是太过担心,乔宸飞养母退休前是脑外科的权威,如果能由她操刀应该不成问题,只是这样Nino的身份就会被曝光。这是我顾虑的地方。还有就是,要说服Yvonne同意手术也是难中之难。她的心情我太过了解了,谁都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有一丝一毫的危险。
哎?
我颇感棘手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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