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以后,我又少了一个朋友。
这时,翟靳私助正好回来,他看了我一眼,走到翟靳跟前跟他说话,虽没听见他说什么,但不难猜,应是在跟他汇报乔宸飞的情况。
果然,翟靳听完马上就朝我走过来,见我在擦眼泪,他脸庞掠过一抹心疼,随后柔笑着说:“放心吧,乔宸飞已被送去医院了。”
呵?放心。
我讽刺地哼笑了声,看着他。
很想再说些讽刺的话,可犹豫了下终是什么也没再说,提起脚,加快速度朝入关口走去。翟靳紧跟在我后面。
进了关,在快到登机口时,看见通道上的电视大屏幕里正在播放楼少棠出狱的实况。我一下停住脚步,驻足观看。
虽然天已放晴,但今天是入冬以来气温最低的一天,风很大。
楼少棠身着一身黑色手工西装,肩头披着同为黑色的羊绒大衣,身姿挺拔的如一座巍峨的峻岭,迎风伫立在拘留所大门口。
墨黑的头发被打理得根根分明,刀锋般冷俊硬朗的脸庞呈现出一派淡定自若,他嘴角勾着一惯从容自信的微笑,整个人散发的全是谁与争锋、舍我其谁的王者气质。
身旁的秦朗也是西装笔挺,外面套了一件灰色大衣,精神奕奕的,脸上还洋溢着胜利的笑容。
这是一件轰动全城的事,几乎海城所有知名的新闻媒体全都来了,几十名记者将两人团团围住,举臂将话筒和录音笔递向他们,照相机拍摄的咔嚓声不绝于耳,闪光灯也此起彼伏。
“楼少棠,你在里面待了这么久,现在突然重获自由,请问你有什么感想?是不是有重获新生的感觉?”
“楼少棠,有人说那2个证人是假的,是你们楼家出钱找的人做的假证,你能解释一下吗?”
“是啊,之前你一直找不到证据证明你清白,现在却突然出现了人证,这也太蹊跷了,请你解释一下吧,到底怎么回事?”
“有传闻说你在里面并没有像其他嫌疑犯那孙被羁押,而是过得像在度假,是真的吗?”
“楼少棠……”
记者们的问题如潮水般向他涌来,且都很尖锐。但楼少棠面对这些记者向来淡定,此刻他一如往常那般面容波澜不惊,什么话也不说,只目光淡淡的环视了他们一圈。
见楼少棠不回答,有记者不甘心,继续追问:“楼少棠,你这样沉默是不是代表你心里确实有鬼,证人的确是假的?”
被记者如此挑衅,秦朗不如楼少棠心理素质强大,他按捺不住了,沉下脸,以律师的口吻严重警告对方:“这位记者,请注意你的措辞,如果你再继续对我当事人做污蔑性的猜测,我们保留追究你诽谤罪的刑事责任的权利。”
记者有点被吓住,脸色一僵。
楼少棠偏头对秦朗淡笑了笑。
毕竟跟了楼少棠多年,秦朗立刻会意楼少棠是让他不用介意,随他们说。于是,他抿住唇不再发声。
经秦朗这一警告,其他记者也收敛了许多,不敢再提带刺的问题,但仍追着楼少棠让他发表出狱感言。
楼少棠又是淡淡环顾了他们一圈,而后缓缓启开薄唇,“我没有什么感言,要说的只有一句。”
听楼少棠终于发声,记者们一个个十分感兴趣的,“什么话?”
他们自觉安静了下来,屏息宁神静待楼少棠说下去。
楼少棠不急不徐,双手拢了拢大衣领口,将大衣往身上又提了一些,随即视线突然看向镜头,目光直直对准了我。
我心尖猛然一颤,为他终于重获自由而绽放出的欣慰笑容一下定格在嘴角。
只见楼少棠敛起从容的微笑,脸庞变得冷然而沉肃。
“你,真的要走吗?”
平静的话语落下,记者们全都愣了瞬,随即面面相觑,一头雾水的。
我呼吸瞬间窒住,整个人僵立在原地。
他是在对我说话。
我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屏幕里的他,楼少棠也定定看着镜头。
我们四目相对。他的眼神告诉我,他知道我在看他。
明明相隔几十公里远,我们却如站在彼此面前。
我望进他深邃的眸底,那里虽没有一丝波动,温度也是凉凉的,但我却能深深感觉到他内心是在挽留,在热切期盼我能回头。
广播里,播音员开始通知我们可以登机了。
“走吧。”翟靳平静的声音滑进我耳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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