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用手指按下去的。
我睁开眼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拉的手检查有没有烫伤。
但是他冷淡的命令:“放开。”
再后来祁祥一个人走开,我转过身看那面老旧的发黄的墙壁,这个转角处的楼梯间很偏僻平时也很少有人走,所有墙壁上经常有人用圆珠笔或者粉笔写下留言。
比如XXX(某个老师的名字)去死!
比如我爱XXX!我要和XXX永远在一起!
比如简单一点的只留下自己的名字和年月。
最特别的,大概就是这个浅浅的烟痕了。
我捡起被祁祥丢在地上的烟头,摆在手心看了看,然后才扔进垃圾桶。原来他真的有很大的秘密,而我,分明是属于这个秘密之外的人。
接下来的两个礼拜司辰都没来上课,其实他在或不在都和我没关系。但是司辰不在,丁梦洋却比从前更频繁准时的到我们班上报道。
一开始还惺惺作态的找经过门外的同学问:“可不可以帮我喊下司辰啊?哦,他没来啊,那麻烦帮我叫下祁祥。”
丁梦洋每天来问祁祥司辰什么时候回来,也因为我们这些普通的学生根本用不上手机,但是丁梦洋不该没有司辰其他的联系方式啊。反正她一次又一次问,祁祥倒是从来没有不耐烦。
他那个人,对稍微熟悉或者比较看的顺眼的人都很和气。
丁梦洋是司辰的女朋友,平时跟他们相处的时间也不算很少,所以祁祥挺把丁梦洋当妹妹的,对于她那些问题,就当做一小女生撒娇,偶尔还用开玩笑的语气问她是不是想司辰了。
丁校花就很害羞很腼腆的跑开。
好在这段日子丁梦洋缠上了祁祥,而我和祁祥又是完全没有交集的状态,所以她没再找我麻烦。
那时候流行一本专门介绍运动鞋的杂志,里面的鞋子全是大牌,不说那些动辄几百上千的运动鞋是我们这些普通学生穿不起的,就是杂志的价钱也要20块。
1999年,我妈作为一高级白领一个月工资也不过三千块,我一个月的生活费是三百,在我们这座城市三千块能买一平米的房子,而祁祥手里那个新款的手机要六千。
祁祥就很喜欢那本杂志,于是丁梦洋也喜欢,于是有一期报亭还没到货丁梦洋就不知道从哪里搞来和祁祥一起看。
丁梦洋和杂志一起拿来的还有据说是她亲手做的便当,她让祁祥给点评价,说准备学习好怎么做然后给司辰惊喜的。
祁祥尝了一口,然后他抬起头的时候刚好和我偷偷看着他的目光撞在一起。
我觉得他的眼神瞬间就愣了。
但是我没发觉,丁梦洋也是盯着我看。
丁梦洋又找了我一次,和上次一样的是选在了一个偏僻的角落里,下了晚自习我准备去自习室,被她堵在了半路,然后到了一排都是备用教室的走廊里。
和上次不同的是,这次来的只有她一个人。
因为只有她一个人,所以我早就有了打算,不管她这次是动口还是动手,能还回去的我绝对不会手软。
但她这次很客气,她来问我知不知道祁祥住哪里。
呵,我觉得这问题虽然不在我意料之中,但真的不意外。女孩子的心思是很难猜的,但有一种例外,就是当她们喜欢上同一个人或者把同一个人当做目标的时候,潜在情敌间的那种磁场碰撞简直太精彩了。
这可能是最近一段时间我最好呛丁梦洋的一个机会。
所以我冲她笑了下,也是特友好那种,然后在她亲切的看着我的时候,我说:“我当然知道啊,但是你猜我会不会告诉你?”
我又说:“那你再猜猜,祁祥喜不喜欢骚货?”
最后那两个字,我吐的很刻意,也很用力,看到丁梦洋脸一瞬间白了的时候我很得意,我以为是我成功的报复到了她。
打算转头走的时候,丁梦洋又问我:“你喜欢祁祥?”
我抿紧了嘴巴偷偷攥着手指,冷声回应:“我不喜欢他,而且所有你喜欢的东西你喜欢的人,我一样都看不上!”
“可是我觉得祁祥人很好,你不该这样说他。”
我错愕的看着丁梦洋,也看到她背后的玻璃窗上投映出的身影。
我转过头,看到赵小川从转角那里走出来,至于丁梦洋,她对赵小川笑了笑,然后拍拍我的肩膀,“那我走了噢。”
赵小川走到我面前。
我狐疑的看着他,然后问:“你为什么在这里?”
他说是刚好经过。
我想赵小川也不可能跟踪我的,我们的教室不在同一层。
六月底,虽然天气还不算最热的时候,但这一段废弃的走廊就连窗子都被封的密不透风,幽暗的月光下,我看到他额头上有一小滴汗。
我说:“那我走了,再见。”
赵小川在我身后喊住我,“陈湘,你是要去自习室吗?那一起吧?”
于是我们一起去了自习室,高二高三这个时间还在上二晚,高一的学生没几个会自觉留下自习的,平时在这里最多也就是住校生。
赵小川也住校,但是这是他第一次来自习室,然后他就坐到了我对面。
一米多宽的桌子,我偶尔抬头的时候会看到他托着个下巴歪着脑袋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后来我低头,又迅速的抬起头。
两个人视线撞在一起,赵小川脸红的样子特有意思,然后我们俩一起笑,引来的周围同学的白眼。
赵小川就说:“要不陈湘你给我讲讲题呗?”
祁祥就从来不会让我讲题,他总是把我做好的作业完完整整的复制一边,字迹要比我的工整的多。
我觉得,赵小川窘迫又认真的模样,就像个十六岁的少年,实际上他就是十六岁。只是相比祁祥司辰,他这样才像真正的十六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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