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正阳宫内会用这种调侃语气和她说话的,不用抬头萧雨也知道是谁。快庆典了,明荐时常在宫中出现,以往十天半月也不见得露面的人现在倒是天天能看到他在眼前晃。萧雨斜睨他一眼,复又继续抬着头看天,不想搭理他。
本以为自讨没趣了他会离开,想不到明荐竟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想什么事这么出神?”
“想一些看起来很清楚其实很混账的事情。”清冷的声音带着几分不屑几分愤懑,明荐一愣,笑道:“什么事惹恼了一向困宽宏大量的萧执事?”
萧雨没理他,秀丽的眉轻拧着,看她的样子像是有心事,明荐正色问道:“真的这么苦恼?”
萧雨摇摇头,“我只是在想,谁是下一个清妃。”
青枫?他知道今晚青枫来过,一会又走了,她和萧雨说了什么,能让一向不爱搭理后宫嫔妃的萧雨为她伤神?明荐试探的笑道:“清妃魅力不小,连你也关心起她来了。”
先是淑妃,再来是慧妃,下个该是这位清妃了啊,萧雨低声叹道:“是不是红颜都薄命?”那么她的命运又是什么?到了年龄她只有两条路,皇上若是看上了她,把她留在身边,封个贵人美人什么的封号,一辈子老死宫中,运气好点的,皇上为她指一门亲事,她这个年纪和身份,正妻是不可能了,侧室吧。其实两条路最大的不同就是关她的牢笼的大小不同而已。她痛恨这种感觉。
萧雨明眸中化不开的愁绪看得明荐心湖微漾,抬起手靠近她的肩膀,却迟迟不敢落下,身后忽然响起一声通报:“统领大人,夙将军深夜求见皇上。”
明荐慌忙收回手,三更已过,夙将军深夜亲自入宫,必有要事,明荐不敢怠慢,立刻起身回道:“领将军到御书房偏厅等候。”
“是。”守卫领命小跑离去。明荐想到萧雨还在身后,想回头和她说一声,却发现萧雨已经起身走了,明荐低叹一声,转身直奔御书房。
“皇上,夙将军求见。”
握着毛笔的手一顿,抬头往屋外望去,夜幕深沉,燕弘添低声问道:“什么时辰了?”
“已过戌时。”
“宣。”夙凌深夜觐见,燕弘添隐隐感觉到此事应该与黄金案有关。
不一会,夙凌一身墨绿常服,手里拿着一本册子大步走来,不等他行礼,燕弘添摆摆手示意他无需多礼,“何事如此紧急?”
“确实很棘手。”夙凌没多说什么,递出手中的本子。
翻开那本不算薄的册子,才看了几页,燕弘添黑眸微眯,低声念道:“勾结乱贼,盗取国库,意图谋反,果然棘手,条条都是死罪。”
夙凌能感觉到燕弘添动怒了,沉声说道:“夙任抓到乱贼时,已经审讯过一回,当时他们说是与当年开金库的户部尚书勾结,还签字画押了,谁知回到刑部他们就一口咬定是楼相父子主使的。”
啪一声,将子甩被到书桌上,燕弘添嘴角微扬,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想不到你不仅帮朕把黄金取回来了,还给朕带回来这么有趣的事情。”
燕弘添嘴里说着有趣,在场的几人却不觉得有趣,那双微眯的黑眸子里,杀机毕露,好在只是一瞬,又转回平静,“高进,宣单御岚入宫。”
“是。”
再次拿起那本册子翻阅,看完最后一页,燕弘添忽然说道:“谋反兹事体大,不可儿戏。一会单卿家来了,你们商量一下,明日先将‘意图谋反’者收监入狱。”
“明日?”明天是楼夕颜成亲的日子?!夙凌皱眉:“此事不需要和楼相商议?”
燕弘添舒服的靠着身后的软垫,笑道:“夙将军太低估楼相了,他一向运筹帷幄,你等着明天看好戏就是。”
此事一看便有蹊跷,皇上这么做,一来想出其不意,让此事背后的主使者措手不及,二来怕是不想让楼相这般逍遥惬意的成亲吧。夙凌倒不是为楼夕颜担心,只是明天那样的日子,他带人闯入宣旨抓人,还不知道青末那女人要和他怎么理论呢,也不一定,她很少理论,喜欢行动。想到青家那两个难缠的女人,夙凌头隐隐作痛。
天刚蒙蒙亮,清风殿内已经热闹起来。平时皇上赏赐的奇珍异宝全都被端了出来,一样样的装进精致的木盒了,包好放在一旁。
“茯苓,贺礼都备齐了吗?”
“贺礼别拿少了!”
“现在什么时辰了?你们手脚麻利点别耽误。”
看着一大早就忙东忙西的青枫,茯苓赶紧上前搀着她,将她扶到一旁的木椅上坐下,笑道:“现在才是辰时,主子放心吧,东西都备齐了。”
青枫知道茯苓办事面面俱到,只是今天是特别的日子,她心里高兴也有点紧张,大姐终是要嫁人了。指了指两只雕刻成如意样式的满绿翡翠,再拿出袖间烫金令牌,交道茯苓手中,青枫说道:“如意寓意好,和这个一起交到她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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