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冬早已经过去,可这几日不知为何,天上骤起狂风暴雪。冷风如刀子一般卷着风雪呼啸着割过来。
有大臣跪在大殿之上痛心疾首:“天降异像,此乃大祸啊!”
苍溟端坐在位首,头带冠冕,稍微一动,那冕冠前的十二旒白玉珠便晃动的厉害。
他突然便觉得晃得他眼晕,心下泛起一股细密的钝痛,渐渐的,那痛意越来越烈,他面色越发惨白。
之前给她说过,自己很怕疼。这话并不是说说而已,他是真的很怕疼。
那些大臣还在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他突然便有些不耐,他自制力极好,可这几日不知怎的,总是会莫名烦躁。
他忍了忍,终究是出声道:“今日就先议到这儿,退朝。”
那一片乌压压的声音散去,他才觉得清净了几分。
他疲累的往后仰躺了些,一贯幽冷的眸子,此时却是漫上几分痛楚。
上鸿进来,他穿着厚重的大裘,抖了抖身上的雪,这才挥退了一众的侍从。
苍溟没有动,只是问道:“外面的雪还下的大吗?”
上鸿回答:“很大。”
苍溟心底渐渐升腾起一种叫做自嘲的东西。
“上鸿,你说这是不是上天对我的惩罚?”
上鸿一时拿不准他说的是这几日的暴雪,还是离宫里的那事。
他想了想,还是挑了个无甚紧要的说:“虽然连着几日暴雪,但我今日去城外看了看,也没有什么伤亡情况。”
苍溟揉了揉额角:“罢了。”
上鸿虽然知道自己不该问,但终究忍不住问了句:“那王欲如何处置……太后同吕相,以及长信侯?”
苍溟默了默,眸子深邃如漩涡,几乎要将你所有的理智都吸进去绞碎。
“你知道,我在邯郸质子府那十年怎么过来的吗?”
上鸿一惊,实在是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说这个。
“我们同在邯郸为质子,可境遇却大不相同。若是没有他,我早就死了。”他自嘲一笑:“可是,我的好母妃,我的好相国,却是将他囚禁在离宫,八年时间!而我却什么都不知道。”
上鸿讷讷问道:“王……毕竟已经隔了十年多的时间,人的样貌变化也是有的,万一……是您认错了呢?毕竟,燕国从没有传出过什么消息……他真的是燕国那位太子殿下吗?”
苍溟沉沉一笑:“认错?世间几人有重瞳?”
上鸿一愣。复又说道:“可如今,他的身份……这事关重大,此生怕是不能大白了?”
苍溟眸中涌现出戾气,正欲开口,殿外却有侍从急急传唤。
苍溟皱眉:“传进来。”
那侍从进来之后,便是“噗通”一声,伏跪在地上:“王,离宫传来消息……说是……说是人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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