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南云熙又一次梦见了那个女子。
神思混沌,是身处荒无人烟的沙漠中还是伏尸千里的战场上呢?
那个看不清容貌的女子在遍野的鬼火中走来,身材娇小,几近半果,肌肤在灯火中盈盈发光——
即使南云熙单身二十余年,这样的绮靡画面也无法使他心猿意马。
因为女子手中握着一把剑,冷光逼人,刃如寒霜,一步一步向他逼来,南云熙知道她又要杀自己一次。
南云熙龇目欲裂,想要挥剑抵抗,却发现自己双手鲜血淋漓,早已挥不动手中的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寒光朝着胸口袭来…
“你究竟是谁?”
南云熙又一次在胸口撕裂的痛楚中醒来。在床边服侍的小安子隔着帷帐小心翼翼地问:“太子殿下,可又做噩梦了?”
南云熙浑身汗淋淋的,也不回答,闭眼平复狂跳的心跳。他自小有一项特殊能力,会做“预言梦”,在梦中预言他人的生死,乃至朝中好几位大臣逝世前,南云熙都曾在梦中梦见过他们死前的场景,并一一兑现…
按照他这么频繁地梦见自己被杀死的情况看,南云熙觉得自己恐怕活不了多久了。
南云熙坐起来,掀开帐子下了床,此时还是三更,寝宫外天还是黑的。
“如果把全天下胸前有朱砂痣的人都杀掉,要多久才杀得完?”
南云熙忽然自言自语,不等小安子回答,南云熙赤脚走到窗前,推开窗户,依着窗框去看宫灯下盛开的牡丹花,“我看得很清楚,她的胸前是长着朱砂痣的。”
小安子捧着长袍,垂立在一旁,触到南云熙充满杀意的眼神,腿一软就跪下了。
南云熙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也懒得理睬他。过了半个时辰后,南云熙像是从梦中的不快中走出来了,想起了什么似的问小安子:“今天几号了?”
小安子回答:“启禀太子殿下,今日是八月廿二,正是秋分了。”
“哦,”南云熙闻言来了精神,“今天是武举殿试。”
南墨璃现在已经逐渐放权,南云熙这个太子,要亲自监督武举殿试。
小安子知道南云熙为什么这么兴奋。因为今年的武举出了件大事,在会试选出的七名武举人中,混进了一名女子。
女子为了得到朝廷赏赐给家中老父治病,假扮男装,一路从童试、乡试中脱颖而出,直到会试主考官觉得女子身材过于单薄不像男子起了疑心,要求脱衣验明正身才被识破。
南湘立国几百年从未遇到这种情况,刑部翻遍了典籍最后申请以“欺君之罪”将女子斩首。
哪知南云熙无聊惯了,难得遇到这么一件有趣的事情,不仅免除了女子死刑,还鼓励她参加殿试朝着史上第一位女武状元而努力。
自古女子都是要固守闺阁万万不可以出来抛头露面的,就算欺君之罪不死也要好好责罚一番,小安子实在无法理解南云熙这么宽宏大量的原因…
不过小安子一想起自家主子喜怒无常的性子,又觉得一切都可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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