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眸光忽然变得迷离起来,声音也有些喘息:“不对劲!不对劲,一定是有什么问题了……来人!抬着本官去见相国大人!”
一个武夫哭丧着脸走了过来,拱手拜道:“大人,您?”
“找担架过来,抬着我去见相国,有重要的事情!”陈平大声喝道,一股自酒气铺面而去,武夫不敢多嘴,挥了挥手,一边上的人走了过来,取来一副担架,直接抬着陈平就去见了范增。
范增看着浑身酒气的陈平,摇摇晃晃的站在自己面前,眸光一下就冷了下来。
“城外不对劲,秦国似乎在调兵遣将。”陈平说道,声音有些不清,但是范增却听得很清楚。
“你是说在调兵?”范增狐疑的看了一眼陈平。
陈平走过范增身边,坐在主座上,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看着范增道:“你和我说实话,益阳是不是已经埋伏重兵了?你带着这些娃娃军过来,其实就是视敌以弱的手段?呵!估计这茬,你都没有和季布说吧?”
范增面色微微一变,但是旋即又恢复正常:“秦军打算攻城,这不正是你想要的?”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益阳到底有没有兵马暗中埋伏?”
范增看到陈平眉宇间已经有一股戾气,便如实道:“本官就和你说实话,你现在能看到的所有兵马,就是现在郢都可以集结起来的兵马。”
“怎会这样?”陈平一下坐了起来,恼怒的目光落在范增身上:“陛下带着兵马北征的时候,你难道没有在朝堂上?”
“我当然在。”范增眼里带着笑意,很少见到陈平动怒的时候。
“既然你在,那你就应该提醒陛下郢都的重要性!”
范增坐了下来,伸手理了一下散落下来的白发,含笑道:“你觉得我没有说?”
“嗯?”一种不妙的感觉顿时涌上心头,陈平目光狐疑:“出了什么事?”
“差不多是有两种声音,一种声音和你说的一样,郢都非常重要,绝对不能丢失。可另外一种声音也非常有意思,战争如同对弈,死守一子,不如弃子求生,郢都对于所有的楚人来说,这是都城,但是对于陛下来说,却只不过是一颗可以抛弃的棋子而已,到了最后究竟会丢掉,还是保住,本质上是没有多少人会放在心上的。”
“也就是说,郢都现在没有一兵一马可以调用,现在城中所有的兵马,就是可以调用的了?”陈平翻起眼睛,目光怪异的看着范增。
范增点头:“确实如此,这一次你不能在偷懒了。”
陈平道:“秦国现在攻城略地上千里,后方的补给线已经跟不上了,在去年的时候,嬴扶苏就说火药已经用完了,姑且不说是不是真的用完了,至少这一次我们还没有看到他用火药炸毁临湘城,所以我觉得可以从别地方调兵过来,截断秦军退路,将嬴扶苏彻底困死于此处,你意下如何?”
“这——”范增迟疑了一下:“从什么地方调兵?现在还有什么地方可以抽调兵马过来?”
“能从什么地方调兵,这是你的事情,不是我的事情。”陈平道:“想要引诱嬴扶苏上钩,那就一定要更狠一点的诱饵,没有伏兵,我们就自己制造伏兵,从现在起大军撤出临湘,湘水周围有无数地方可以隐藏伏兵,至于选择什么地方隐藏伏兵,那就看你老的目光了。”
说完这话,陈平起身走出正厅,走下阶梯的时候,转身看着府衙,低声骂道:“老狐狸,一直都不肯和我说实话,就看看你可以憋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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