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夷光听着,嘴巴扁了扁,冷笑了声:“你回先生:学生自是不敢请之来教,但今日学生也不是来请教于礼的。要先生出来,不是教我礼,而是因先生对我无礼。”
小儿闻言,吐了一口气,又转身,向着屋内走去。
不大会儿,小儿再出来,看着施夷光,声音开始有些不耐烦了:“先生回:你既来求学,就该有被拒的心思。你求,先生拒,合乎人常,古来便有,何来无礼之说?”
施夷光亦是有些不耐烦了,她双手抬起,抓住篱笆,看着里头的小儿:“劳烦你再回先生:我求,她拒,确是天经地义。古来有之。可既拒,就该以礼出来相告知。等候也至少说上个缘由。而她却置我不理半日。如此无礼,何故?因我求学不应?否也!是孙先生之故。既然是孙先生之故,所不欲,施于我身。”
施夷光看着那小儿,一口气说完,这才长吐一口气,接道:“你问先生,凭什么?凭她有才就能如此无礼,还是凭我只是一个稚子小儿就不该受礼?或是因我是来求学,就该低声下地不受尊重?”
那小儿听着施夷光的话,听得一愣一愣的,待施夷光说罢,皱起眉头:“你在讲什么?”
施夷光看着那小儿,抓着篱笆的手紧了紧,按捺住心中怨气:“懂不懂无所谓,你就原话跟先生说罢。”
那小儿听着,扁着嘴摇摇头:“麻烦死了,你走吧,先生说不见就是不见。”
施夷光听得鬼火三丈冒。
她承认她脾气不好。
嘴里的舌尖顶过下唇皮,压着心中不忿。耐性道:“这般,你替我通传这一句,我给这个给你。”
说着,从怀里头掏出一颗金珠子,小拇指指尖那么一丁点儿大。却是让那小儿看的直起了眼睛。
长这么大,只听说过金,何曾见过?
“行,最后一趟了可是。”说着,那小儿伸手到篱笆外抢过施夷光手中的金珠子,往怀里头一揣,蹬蹬蹬的向后头的屋子跑去。
施夷光咧着牙齿看着脑后随着他欢快的步伐飞起的小辫子,牙齿咬了咬。
娘的,才从熊朝身上刮下来的一颗金珠子,转眼就给了这个小屁孩。还是贿赂的。
世风日下,世风日下。
屋中,一个女子盘着头发,发髻上插着一只雕纹的骨钗,上面嵌着一颗玛瑙珠子。女子端坐在书案后,低头摆弄着自己手里的弓箭。
屋门口又出现稚儿的跑步声。
陈音眉头皱了皱,手里拿着的弓箭往下放了放,而后抬起头,看向跑进来的小童:“我不是已经说了,不见么!”
“我便这样回他了,可他还要让我进来传话。”小儿走进屋内,看着陈音怯懦的回道。
陈音转头冲着屋门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道:“烦人。”
说着,将手里的弓又拿起来,漫不经心的道:“他又说了什么?”
小童见此,看着陈音赶紧回道:“他说,他来求教,先生拒,确是天经地义。古来有之。可既拒,就该即刻出去持礼相告知。而先生却置他不理半日。说这是先生因孙先生的不欲,施加在他身上。”
说着,小儿顿了顿,又看着陈音道:“也是说先生无礼,要你出去给她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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