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黑暗看似漫长,却很快过去。
苏云染睡得很浅,因为有他们家那个刚出生的闹人的丫头在,几乎是每隔一个时辰,就要起来一次。
还没等你睡着,那丫头又闹起来了。
东辰锦一直陪在一旁,这一夜也没睡多长时间。
好不容易笑笑消停一会,两人都这么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等再睁开眼,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吵醒的。
东辰锦立刻起身去开门,一开门,看到花无缺站在门外,手里端着两碗黑糊糊的药,“主子……”
东辰锦眉梢一挑,“怎么了?”
看她这副样子,就和平日差别太大了,一下子就让人看出了端倪。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还是件不小的事情。
花无缺闷声不响地走进房间,把药往桌上一放,“这是小郎中关照我煎的药,去风寒的,喝三副就好了,剩下的就主要靠食补把夫人的身体的补回来了,还有一碗是给主子你的。”
苏云染翻身下床,披上件外衣,“我洗漱饭再喝。”
“我的姑奶奶!”杨小玉端着一脸盆进来,看到苏云染下床,忙奔了过去!
“你现在还在月子里,你就乖乖躺在床上不要动了好不好?我来!我来!我给你拧干了擦擦。”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苏云染还颇不习惯被人伺候的感觉,再说她也觉得这些都是小事,本来就应该个人自己做的,假手于人就有些太夸张了。
“啊对了!关门关门!不能见风!”杨小玉一下想起来门还没关,东辰锦立刻上前关上了两扇门。
“我真的可以……”
杨小玉板起脸来,“不行!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现在全权由我负责照料,我说怎么你就要怎么,不仅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你女儿好啊!我是大夫,听我的!”
苏云染忽然狐疑了一下,“说起来……你们都在这里,小郎中呢?”
房间一下子静了下来。
苏云染不明所以,“怎么没人回答我?小郎中呢?”
花无缺闷声闷气地来了句,“走了。”
“走了?没我的准许,他走到哪里去了?”东辰锦也很惊讶。
这不像是小郎中一贯的做事风格,他事无巨细,做什么之前,是一定会告诉东辰锦一声的,从来没有这么不告而别过。
“他……”花无缺想说,可是话却噎在喉咙口怎么也出不来。
一想到小郎中一人深入险境,她就已经开始担心他是不是能活着回来了!
她后悔了!
她真的不应该放他一个人去的!
花无缺一个没忍住,一下就哭了出来。
她这一哭,东辰锦和苏云染顿时都感大事不好,小郎中肯定出什么事了。
“他去帝京了。”杨小玉看花无缺说不出来,只好替她说了。
东辰锦一掌拍在桌子上,“胡闹!你们既然知道,怎么不阻止他!”
“我也想啊!”花无缺抽抽噎噎,好像温良真的已经出什么事了一样,“可是我……”
杨小玉替她接下去,“我们是想,但是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小郎中的性格吧?越是看上去好像心若止水的人,越是坚定了什么想法,就谁也拦不住。”
“他什么时候走的?”东辰锦披上外衣,已经准备去追。
“来不及了。”杨小玉摇头,“他昨晚就走了,差了一天的路程,你追不上他,你放心让他去吧,小郎中这个人,做事有分寸的,再说,他说帝京的人都不认得他,他是生面孔,所以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
东辰锦暗恨不已,“这话你也信!他可是在边界当了三个多月的军事!东辰夜现在是皇帝,什么消息得不到?还会不知道他的脸?!追不上也要追!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小郎中为我丢了性命!”
“什么?!”
花无缺哭都顾不上了,一溜烟爬起来,慌乱地想着,摇了摇头,“不会的,小郎中他还会些易容之术,应该不会那么快被发现的。”
“现在也只能这么想了。”
东辰夜是何等心机深重的人。
只怕不止是看样貌,所有从沿海城池回来的人,但凡是往帝京去的,他都会一一盘查,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东辰锦已经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包袱,“你们留在这里,照顾云染,第一楼都是我们自己人,如果出什么事的话,掌柜的会在第一时间把你们送到安全的地方去的,我现在去追小郎中!”
“不行!”苏云染想也不想便拒绝,“我们一起去!”
“可是你!”
“我没事,你一个人去实在太危险了,有我们这么多人在,起码还能帮你掩饰一下身份!”
杨小玉不住摇头,“夫人,你现在虽然没什么大碍,但是在水里受了寒,身子虚得很,这一路奔波,再加上现在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恐怕你抗不住,落下什么病根的话,以后就难养好了!”
苏云染不管他们,径自套上靴子裹上外衣,把笑笑抱在怀里,来回走了两步,“你们看,我不是好好的吗?而且昨天的阵仗你们也都见到了,我们在这里就留,也不是安全之法,一旦那些官兵回过味来,大家都得跟着遭殃,回帝京吧,反正早晚是要回去的。”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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