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建造城池,谯楼是必不可少的城防重器,位于城门上方的谯楼视野开阔,每逢战事可供主将观察敌军数目,观测敌营的排布情况,以及战事酣畅时主将睡在里面随时准备指挥作战。
谯楼内悬挂一口青铜巨钟,昏晓撞击,是为了歌舞升平太久的天下臣民们保持居安思危的儆惕之心,中原腹地不见烽火狼烟百余年了,这点仅剩的枕戈待旦边塞声也成了长乐钟声花外尽的醉生梦死。
成皋谯楼前,迎来了多少年不曾得见的披坚持锐悍卒,还有许许多多叫不出名号随便拎出来一人都能轻松碾死成皋守将的中枢武官,更让成皋守将山珍海味都味同嚼蜡的是,这辈子没指望见上一面的储君出现在了成皋,胆战心惊的在与最宠爱的小妾挑灯夜战时也没了力气,生怕被太子殿下剥去这一身买来的官皮。
谯楼前,女墙后,视野极其开阔,那一股股匆匆忙忙的黄巾贼海纳百川的向西面荥阳汇集,清晰可见,刘辩张奂段颎皇甫规肃穆站立,登高望远。
战事一旦开启驿道是大汉王朝的脉络,源源不绝的粮草则是王朝的血液,雒阳东线与荥阳西线中间广阔土地上的驿道,早被栾武子安排老鼠一般的黄巾贼发挥他们的优势,先是捣毁了所有的驿站,又开始不胜其烦的侵扰通过驿道运输粮草的大大小小辎重营。
饶是张奂命令度辽将军耿祉加派了数百辽东铁骑护送粮秣,还是被黄巾贼烧毁了大半,因为这些黄巾老鼠根本不与辎重营交战,你来攻击我就跑,等你回去了我再缠上去,不间断的换人消耗辎重营的体力精力,趁着精神疲惫或者追击别的黄巾军兵力空虚的时候,偷偷放上一把火烧光汉军粮草立即遁走。
戎马一生的张奂从没碰见过这么无赖的打发,不禁大骂对方主将真他娘的不要脸,心律交瘁之极,段静皇甫规这两个从上代皇帝开始就不怎么对付的红紫重臣,总是找机会拿这件事拿捏他,却又不好反驳,郁闷之极。
此时,刘辩张奂段颎皇甫规四人还有麾下的将校们站在谯楼前,极目远眺,西面汜水上车水马龙的穿梭着数百只斗舸,吆喝着号子绵延不绝把一袋袋米粟搬运到岸边,再由泰山营辽东铁骑陈留悍卒构建的一支万无一失辎重营,绵延成一线的运进成皋,总是悬着的一颗心可算是落了地。
由于半个月前演武的那件事轻视甘宁的三位中枢老将,高看了可不止一分两分,而是把甘宁视作了与各自麾下名将同等的高度,段颎不知是奉承太子还是由衷的说道:“殿下的这支水师完全可以比肩广陵水师了。”
张奂皇甫规二位中枢老将暗自撇嘴不已,谁不知道广陵水师甲江北,长江以北的整个中原找不出几支可以与广陵水师比肩的水军,即使在中原独占鳌头的青州水师面对广陵水师也要矮上一头,除了荆州蒯氏兄弟的江夏水师,找不出第三支能够齐头并进的。
这话说的也没错,黄巾贼的这支黄河水师是以青州水师为根基组建的,甘宁这些日子以来击溃周泰率领的黄河水师不知多少次,虽说规模上还略微的有些欠缺,但是水师将士的水战能力却是相差无几了。
脾气向来是直来直去的张奂,鄙夷的瞪了一眼老对头段颎,心甘情愿的说道:“以前早就对守卫雒阳城门的陈武早有耳闻,少有的一位不随波逐流贪墨钱帛的清廉武将,没想到陈武练兵才干这么的让人刮目相看,早知道就早早的纳入营中了,哪里会留给殿下。”
张奂的这一句欷吁感慨,打破了四人之间的默不作声的微妙气氛。
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的刘辩,扫了一眼张奂身后的山阳太守袁遗度辽将军耿祉,笑道:“现在后悔还来的及,只要老将军愿意用山阳太守和度辽将军与孤交换,孤勉为其难的让子烈在老将军帐下历练几年。”
太子的这句话滴水不漏,本就心生悔意的张奂脸色更苦了,心智坚韧的他,没有一点的期期艾艾,俯视汜水以西来来往往一小股一小股的黄巾贼道:“这次征剿黄巾贼,太子可有良策。”
话音落下,所有的上一辈功勋名将老将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向了刘辩,目光炯炯。
现在的刘辩虽说称不上兵多将广,但麾下也是能人辈出,小家子男人徐庶比起郭图这些见惯了权贵的世家子弟们面对张奂段颎皇甫规三位中枢老供奉,神色如常许多,平静的说出了三个关键点:“黄河,荥阳,新郑。”
张奂段颎皇甫规心头一震,没想到太子麾下竟有如此眼光犀利的谋士,一针见血的剖析出了这一战所有的腰膂重镇。
庙堂老一辈的功勋武将论起水战,广陵太守张超足以排的上前三甲,既然已经决定追太子殿下搏一个从龙之臣,不免想要在太子面前表现一二,抢先开口道:“这一场大战总共分为三线,北线的黄河,西面荥阳、陇城、管城构成的西线,还有最后一条由新郑、密县菀陵大大小小七八座城池构成的南线。”
“末将对于水战略懂一二,就由臣来抛砖引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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