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黑影三头六臂,正是黑袍人所化阿修罗。他在阵中亲自驻守,见迷阵颠簸受创之剧,当即知晓来人修为之高,除了自己,无人能挡,其中又以这个老僧为甚,因而偷袭于他。不料想这盲僧一吼之威骇人,明显走的是刚猛沉重修行路子,而轻身功法却如此卓绝。
盲僧脚下轻踏玄步躲避,口中长啸依旧,怒吼的音波仍滔滔不绝撞向迷阵,沈菀见强敌已至,本欲上前夹攻,见盲僧如此,立明其意,将红笛吹的足劲,只求一鼓作气将迷阵破去。
黑袍人心道盲僧修为再高,也未至分神,自己几下即可将其解决,至不济也能牵制,教他无暇破阵。不料对方身法轻若无物,身影飘飘荡荡,像一只断线的纸鸢,总在方寸之间抽身退开,似在有意逗弄一般。他可不知盲僧虽然双眼已盲,因祸得福,触摸到佛教“他心通”神通,在他招式将发之时,盲僧就料到走势,自然可以从容不迫应对。两人似同门之间演招喂招一样,一个打一个躲,迅速间已走了十余招,而盲僧口中音波不停,已将下方迷阵破开。
戴和正看向下方,大部分都是老相识,先天后期的武者只有渔樵二老,大力鬼王和另一个阴气森森,黑雾裹体的鬼怪,剩下俱是一些阵法师,大多也在当日药神谷里见过。只见这些高手围成一圈,将阵法师守护在内,却不见那些被掳的婴孩,只有一个个隆起的土堆,分布各处。
血绯烟叫道:“大个子,又见面了,咱们再打一场。”
大力鬼王奉有严令,不可擅离,连连摇头,而沈菀已仗剑向下方劈斩。剑招蓄势极猛,如大山压顶,将那些阵法师尽数笼罩。
大力鬼王既见一剑之威,心凉胆寒,立马变了主意,道:“戴……戴大,咱们再来。”说完,倒提大斧跃将上来,与戴和正斗在一起,余光里却见血绯烟笑吟吟的神色,心道:是了,使剑的丑婆娘厉害,他们叫我相斗,借机躲开,啊呀,这可又欠了个大人情。想到此处,不禁向戴和正和血绯烟二人投来感激的眼神,还咧起嘴笑了笑。两人已激斗过一场,彼此招式套路熟悉,此刻高手在畔,也不敢真的全心全意使出全力,总需得留三分精神防备,虽然攻的敬,守的紧,看起来虎虎生风,却不似昨夜那般激烈。
沈菀带来的各派高手略一迟疑,也跟着沈菀纷纷向下方阵法师攻去。虽然下方人多,可上面这个阿修罗可是如假包换的分神高手,别看盲僧躲的轻巧,若是自己上去,一招也就交代了。
渔樵二老见沈菀来的极凶,各持兵刃联手挡去,虽然二老接连败在楚巫宫和戴和正等人手中数次,却也并不意味他们差劲无能,只能怪二老背时不走运。沈菀的剑招固然凌厉,却也不能一剑突破二老,只得游走展开攻势,使出《葬花剑诀》,将二老逼住。
而沈菀身后的十余位高手,分左右两路避开三人,向布置邪阵的阵法师攻去,渔樵二老待要回手阻挡,却苦于被沈菀手中长剑绞住,实招攻来固然不敌,虚招亦不敢冒险,因为肉眼可见,剑身泛着粉红色真气,至于是否真是江湖闻名遐迩的“弹指红颜老”,那绝对没必要以身试之。
那一直悄立一旁的鬼怪见众人袭来,闻声而动,身上的黑雾晕开,如巨大黑色披风横扫而来。沈菀带来这一队人马中颇有些好手,两位先天后期的修士早已暗中防备这鬼怪,却不料对方如此托大,似乎一招就想抵住众人,心道:看来是黔驴技穷了,只剩下最后这一道守御关卡。
却不料近十人的攻击,似打在一团棉花之上,纷纷不见踪迹,既无回弹,也无反应,如泥牛大海,无痕无声。众人不欲纠缠,破了六阴煞婴阵为要务,便欲转身绕过,却见这层黑雾如一道可延伸不尽的布墙纱帐,众人往旁走几丈,那黑雾便长几丈,实在匪夷所思,纵是分神高手,其真气也没有无限延伸之理。
那两位先天后期修士也不是全无见识之辈,片刻间就大概猜知这鬼怪乃是借用此地阴气之力施展其法,所谓擒贼先擒王,只得先把他除去,自然便无阻碍。想法是对,却不知这鬼怪既然能护住诸多阵法师,护住自己又有何难,见众人向自己攻来,又分出一道黑雾拢住自己身前,便将这许多人的攻击消弭无形。
血绯烟在戴和正身侧瞧见这阵仗,不禁笑道:“这黑鬼倒厉害,在玩老鹰捉小鸡么。”大力鬼王有心回报讨好,道:“这个是八大鬼王中的千帐鬼王,乖乖的不得了,这一手青丝三千丈绝是难缠,本王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和他打架,任多么高明的招数,在他面前俱是一样,连他的痒痒也挠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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