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娘娘摆驾回宫。”
“芸娘娘摆驾回宫。”
辇走出没多远,便听到后面有声音响了起来,陶伊皱起了眉,捂住了耳朵,连声催起抬辇的人来。
回了云苍院,心还是砰砰跳个不停,说不清的感觉,不知道是生气还是什么,就像有口气堵在了胸口,怎么都喘不过气来。
堵气一般,把食盒里的鸡蛋羹端起来就吃了个精光!他有满案的吃食,不会稀罕这小小一碗羹。
“娘娘,换鞋吧。”小悦小心地说道。
“我静一会儿吧。”陶伊坐下去,接过她手里的鞋,小声说道。
小悦犹豫了一下,退了出去。
陶伊转身走到书案前,拿起笔慢慢写了起来。夜深了,外面的雨依旧没有变小的迹象,小悦说照这样下去,护城河就会有决堤的危险,如果真的水灾来了……可以趁乱逃走吗?胡乱想着,笔开始在纸上乱画了起来,等醒过神来时,她发现满满一纸上全是同一句话:
一生一世一双人!
苦笑了起来,在民间这种一双人的夫妻都是少之又少,又何况这种帝王之家!连云墨都做不到,又何况是这把女人和情爱当成点心的龙皓焱?
除了在门口值更的两个小宫女,奴才们都睡了。
龙皓焱没有让人上前通传,径自推开了陶伊的房门走了进去。陶伊趴在书案上睡着了,毛笔还握在手中,脸挨在未干的纸上,沾了一小块墨,让她的样子无端就俏皮了几分。
她对他——除了在那种情迷意乱的时刻,在清醒的时候向来都是冷冰冰的,从来没有像对云墨、对十一那般欢快明媚地笑过。
他轻轻地抱起她来,放到了榻上,小悦连忙从外面走了进来,服侍陶伊脱了鞋袜,然后才伺侯龙皓焱睡下。
陶伊睡得很沉,进宫之后,这是睡得最沉的一夜,无梦,无他,更不知道龙皓焱来了。龙皓焱却睡不着,满脑子都是河中大水奔腾的情形,如果水不分流出去,京城都会被淹没!如果老四,或者云墨在护城河堤动了手脚……
治理国家,和带兵打仗,攻城掠池是两回事!他不太适应呆在皇宫里、天天对着折子的日子,黄沙滚滚,撕杀了十年,现在让他规规矩矩地坐在大殿上,听着下面的大臣们或真或假的官腔,
翻了个身,坐了起来,有些烦躁地走到了书案边上,目光就落到了陶伊写的那些字上面。快一个月了,她的字进步了一些,起码架子搭得整齐了。
“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轻念着,眼底的眸色便沉深了起来,侧过身去看她,她习惯Xing地向右边侧着,缩成一团, 手轻握成了拳缩在胸前,这是在刘家六年养成的姿势,在睡梦里她都觉得不安全。
他的心软软地就痛了一下。
这世间,怎么还会有这么痴傻的女子,傻到会相信有一生一世一双人?
坐下来,手轻抚着她的脸庞,心里的浮躁又渐平静了起来,陶伊瑟缩了一下,换了个姿势,平躺了过来,长发在枕上散开,丝丝柔柔。想了一下,他便躺了下去,把她的裙子散开,把中衣推上去,然后将自己的头枕在她的小腹上面,舒服!平坦,但是柔软,想了一下,他的手又从她衣服里面探进去,闭上了眼睛,轻抚着她的肌肤,光滑而细腻的感觉从他的指尖钻进他的骨子里,酥酥麻麻的,一种惬意的感觉就缠绕了上来。
他发现,这个女人不仅能让他享受到极致的欢愉,更能让他沉静。她身上的淡淡香气,就像能催眠的仙术,让他很快就睡了过去。
雨,终于小了一些,从瓢泼一般,变成了淅淅沥沥,滴滴答答。
淡淡的灯笼的光线透进了屋子,陶伊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立刻感觉到了身上的不对劲,小腹上似是压了什么物件一般,抬起上身一看,居然看到龙皓焱缩着身子,枕着自己的肚子睡得正沉,那姿势就像一匹倦怠的狼王,缩着尖利的爪牙,可是身上那种王者的气势却丝毫不减。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正想推他,手却落在离他一寸远的地方停住了,亲密,却没有进一步亲昵的时刻,这似乎是第一回。他身上的味道在鼻尖萦绕着,他的头发也有很长呢,可能也齐了腰吧,侧着脸,自己的衣服被掀起来,他的右脸就贴在自己的肌肤上,浓眉轻皱着,唇抿得紧紧的,右手紧紧地搂着她的身子,左手却紧握成拳,拦在床沿边上,似乎是在阻挡着什么一样。这个男人,睡觉的样子也是一副霸道无比的模样。
她呆呆地看了半晌,轻叹了一声,又躺了下去。
三年,十一若不能找到解药,自己和他只能活三年。
瑶琴夫人,当然既然相爱,为什么不好好爱下去,要给他这样致命的一击?让活着的人硬生生受着折磨?
“朕头痛。”
懒懒的声音从他那里飘了过来,他醒了。
陶伊犹豫了一下,伸过手去给他轻按着额头。
“这里。”他抓起她的小手往脑袋右侧挪了挪,手又回到了搂着她的位置,脸也没有离开她的小腹。
宫门叩响了,福平提醒着他,要上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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