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十日。
陶伊一便洗着菜,一面听月魂在身后说着。
龙皓焱把月魂留在了她的身边,这桃林之中处处是机关,还有十一养的那些宠物,有个男人护在身边,要好得多。
可是,他当皇帝了么?真好!他没有白辛苦这些年。
抬手,搭在眼前,阳光有些刺眼,这辈子还能不能看到他对自己温柔的笑?
“陶姑娘,你……”
月魂指了指陶伊脸上的薄皮面具,低声提醒着,他忍了几天了,可是实在是忍不下去,明知道是她,可是,她却又不肯拿下这面具,这热天里,也不难受么?
陶伊看了他一眼,低声说道:
“请将军离我远一点,免得陶伊毒发了,到时候将军交不了差。”
月魂尴尬地退了几步,站到了一丈开外的地方看着她。
君上和十一王走了好几天,她每天都是这样,日出的时候就起来,淘米煮粥做饭,当然不忘了给他一碗,还有一只生病的小狼,也被她抱到了屋檐下养着。
吃完了早餐,陶伊就开始找出谷的路。这里她只来过一回,还是十一从树梢上一路跳着过来的,现在知道了这里布了重重机关,走路时都用小木棍先探探,免得又倒霉踩到什么不应该踩的东西。
几日下来,她居然探到了桃林中央,一路上的桃枝都绑了细细的布条,在风中轻摇着。
再过几日,应该就能出去了吧?反正要离开这里,就是死,也不呆在让她恨到极致的龙家人的地盘里。
而且,她好想看到,穿着龙袍的云墨是什么样子,远远的,一眼就好了。然后,她就找家尼姑庵,青灯古佛,为他吃斋念佛,祈祷平安,一生不再离开。
“灰灰,吃饭了。”
她把一碗菜粥放到桌上,也不理月魂,便端了一只小碗去了屋檐下看那只小狼。
今天天气有些阴沉,晨时就下了点细雨,空气里都湿润润的,到了这时候,雨渐大了,从屋檐下滴滴答答地往下落着。
陶伊推开窗户看了一眼月魂,他的衣衫已经湿了,下摆掀起来塞进腰带里,弯了腰,正在收陶伊早上晒的干菜,那是她准备带在路上吃的,只是一不小心做多了,居然满满地晒了一院子。
不过都是些长在林中的野菜,可是被她一捣鼓,似乎味道还不错。月魂捏了一块放进嘴里,嚼了嚼,眉就扬了起来。
陶伊看了他一眼,便坐下去,看着正在桌脚下吃粥的小狼崽。
心情有些沮丧,月魂说,只要下雨,那暗道里进了水,就会推动着暗栓,这机关就会变动,龙皓焱是存心把她困这里了!
“夫人……陶姑娘,我要出一下谷办事,你不要乱跑。”月魂收好了干菜,在门边小声说道,用拿惯了刀剑的手去干这活,也让他有些不自在。
陶伊没有回话,外面的脚步声渐远去了,她才从椅子上弹跳起来,跟在他身后就行了啊!可是,拉开门一看,失望便层层涌上心头,哪里还有他的影子?这些高手!讨厌的高手,有路不走,全是跳着跑的!
沮丧地看着那连成密密的线的雨滴,搬了把椅子,靠着窗坐了下来,脑中又想起自己前些日子跳潭时,在潭底看到的那一幕。她有些迷茫,那一幕,到底是幻觉,还是前生?
层层珠帘下,那紧偎着的一男一女,居然就是她和他!
可是,怎么可能?她怎么会妆扮得那样妖艳,而且还那样亲昵地和他呆在一起,还用手喂他吃什么破葡萄?
她,是恨他的!
恨他夺走自己的女儿身,又在云墨面前和她那样,便是解毒又如何?这毒不正是他种下的吗?生生拆散了自己和云墨,恨,就是恨!
一定是那时候快死了,脑中犯了糊涂,胡思乱想,或者根本就记错了!
咬了牙,重重地关上了门,那小狼崽吓得一抖,便躲进了床底下。
“出来,灰灰,不怕的。”
她蹲下去,伸手轻抚着灰灰的皮毛,可怜的小家伙,后腿是瘸的,抢食抢不过小伙伴,跑也跑不动,瘦得可怜,她便把小家伙抱进来,单独喂饭,几天下来,倒也精神了一些。
门口传来一点轻响,又是那些大家伙见月魂不在,就想来欺负她了吧!以大黑为首的这些臭狼,白天还好,一到晚上就在院中乱溜达,害得她连出恭也不敢,有日晚上实在忍不住了,只好喊着月魂护着她去了茅房,因此,对这破地方更加厌恶,恨不能马上离了这里才好。
灰灰又爬了出来,凑到碗边香甜地吃了起来。
陶伊却没有胃口,探的路没了,自己真要困到那个魔君回来吗?
“魔君!”恨恨地,用力地拧了一下自己的裙摆,站起来去关窗户,大黑在外面低呜得让她厌烦。
呀!
刚转身,就被窗口那个身影吓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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