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多少钱?”丁一问道。
彭长宜说:“张华跟我说得很明白,家具她搬走,就加上装修钱就行,原价转出去就行,她不指着这个赚钱,话虽是这么说,我怎么也要让老魏多出点,现在市面上的房子都高出咱们当时一倍多的价格了。”
“嗯。”丁一点点头,表示同意。
彭长宜说:“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她在这里住着也不舒服。”
丁一知道他想说什么,就没吭声。
“她搬走是早晚的事,尽管装修了,买了家具,但是你看她来这里住的次数并不多,袁主任不来的时候,她几乎不在这里住,大部分时间还是住在医院里……”
“科长,我对她的事不敢兴趣。”丁一闷闷地说道。
彭长宜说:“小丁,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解不开这个结呀?”
“解的开与解不开都没有任何意义。”丁一将头扭向了窗外。
彭长宜听她这么说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而是说道:“我看将来啊,你们这一家也得走。”
“为什么?”丁一回过头看着他。
彭长宜呼了一口气,说道:“过两年你们还不搬到省城去住,将来孩子还不在省城上幼儿园?”
丁一笑了,说道:“不会的,一是这里是我的家,我父亲年岁大了,需要我在他身边。再有,我们今天追他到省城,万一他再调到别处,我们还追他到别处去吗?这个问题我们早就达成一致了,无论他调到哪里,我们都不跟着他跑,将来孩子就在这里上学,阆诸就是我们的大本营。”
彭长宜叹了一口气,说道:“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官。想想从政的生活有时就跟苦行僧一样,该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我们可能人在外地,有的时候都错过了孩子的成长过程,普通人能享受到的,我们未必能享受到,甚至无暇去享受。唉——还是守家在地的还好,我现在就怕有一天上级一纸调令把我调走,我调走还好说,你说人家舒晴为了我,下调到基层,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调走了,她跟孩子怎么办?这里又不是她的家,肯定有诸多不适应。”
丁一笑了,说道:“没关系,有我呢,我是不会离开阆诸的。”
彭长宜笑笑,说道:“话是这么说啊,但现实就是现实,你代替不了我,就跟我代替不了江帆一样……”
说到这里,两个人都沉默了。
还是彭长宜打破了沉默,说道:“还好,省城离家不远。”
彭长宜说的话丁一感受颇深,自从江帆调走后,别说孩子,首先她就感到了诸多的不适,她的心里非常的空虚,不但她的心里空虚,他们全家的精神世界都被他带走了,两个孩子尤其是二宝,经常想爸爸,而且想起爸爸就眼泪汪汪的,她也不知道这种两地分居的日子什么时候能结束,看来只能等江帆退休了,他们的生活才能稳定。他们这些人,也可能注定是要在外漂泊的人,毕生的聪明才智都贡献给了工作……
想到这里,她长叹了一口气。
彭长宜又问道:“副台长当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呗——”丁一撅着嘴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彭长宜看了她一眼。
丁一说:“跟你说心里话,我天生就是个不会当官的人,安排别人干的事,就是不怎么样,我说的是实话。”
“是不是比原来事情多了?”
“那倒没什么,就是各种的会议多了,大小会都得参加,有用的,没用的,这一点比较麻烦。”
“照你这么说,我们天天泡在会场上的人还没活头了?”
丁一笑了,看了彭长宜一眼,说道:“我跟你们不一样,你们就是为会而生的,开会,被开会,我不行。”
“我怎么听着你这话不像是在表扬我们啊?”
丁一笑了,说道:“但也绝不是贬损。因为你们是决策者,领导者,开会,是你们的主要工作,而我们是业务部门,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一块业务,大会小会占用的时间太多了,而且,我现在也分身乏力,这次如果不是老魏说了好几次,我都没时间来阳新,家事单位的事,我忙得都快成陀螺了。”
“哈哈。”
彭长宜开心地笑了,他今天有种少有的轻松和愉快。
一路上,彭长宜跟丁一絮絮叨叨地说着话,仿佛又找到了和丁一相处的那种平静和闲淡,这个女子,是一个能让人内心平静的人,是一个没有纷争和是非的人,跟她在一起,心情是放松的,更不用设防的,她的美好,不仅仅在于她外表的美丽,还在于她周身散发出的那种独特的娴雅和恬淡,让任何一个走近她的人都会感到轻松、愉悦和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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