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原笑了,故意说道:“你在亢州写的日记,肯定通篇都是江帆,我才不受那刺激呢?如果你是在家那个时候写的,我兴许还有兴趣看,最起码我还能看到这样的文字:知了叫了一整天了,放学后,我就缠着陆原哥哥陪我一起沾知了……我还记得你写过,中午,乔姨又做了了杀猪菜,我不喜欢吃,爸爸说我跟妈妈一样,吃东西挑剔,我委屈的哭了。哥哥知道后,就偷偷带我去吃了京酱肉丝,呵呵,一大盘,几乎全让我一人吃了,他没吃几口……小一啊,每当我想起这样的文字,心里就暖融融的,就知道我还有个妹妹需要我照顾。”
丁一也被过去的时光温暖了,她笑着说:“这么说,你还是看过我的日记?”
陆原笑着说:“当然,对于一个女孩子的私密文字,我相信没有人会不好奇,可能父母会是例外。所以说,你以后要善于保存好你的日记,善于保存好内心的秘密,别轻易就被人看到。”
丁一叹了一口气,这可能就是丈夫和哥哥的区别,哥哥只关心她以前的日记,因为过去的时光肯定少不了他;江帆看到的则是他在亢州的日记,他也许会对自己以前的日记有兴趣,只是没看到罢了。
丁一目视着前方,说道:“哥,你说的太对了,问题就出在这里,江帆看了我的日记,而我刚到亢州的时候,写的日记都是我对陌生环境和人一些直观的印象,那个时期我没有写他,而是写到了……别人……”
“别人?”陆原一惊,下意识地踩了一下刹车,问道:“谁?”
丁一说:“是别人,给过我许多的关怀,帮助我度过了刚参加工作时各种的不适应,也算是我遇到的贵人吧。”
陆原说道:“你是不是爱上过这个人?”
丁一有些尴尬,支吾着说:“很复杂。我这样跟你说吧,不是有句俗话叫‘猫狗识温’吗?我就是小猫小狗,谁帮助过我,我都会记在心里,很感激,也很崇拜,当然,内心里肯定会有一种……有一种那个心理吧,这个问题你也别较真了,我说不清。”
“我懂,我想已经知道是谁了。”陆原长出了一口气。
丁一继续说:“那时的我,完全说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完全是……是一种刚出校门对社会无知的好奇,完全是一种小情小调,是一种身不由己……现在我也不能完全说明白……我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一回事……一切都是发生在江帆之前,但我没想到的是,我却在日记里记下了这一切,而且糟糕的是,我已经忘记了这些日记,还傻乎乎地让江帆去帮我收拾这些本子,所以……所以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
尽管丁一说得不连贯,甚至有意隐瞒了什么,但是陆原听懂了,他说:“既然是在江帆之前的事,即便是你爱上了别人,在日记里表述一下,这都是有情可原的,人,不可能生下来就遇到你现在的伴侣,难到他连这都不能理解吗?还要干涉你之前的感情吗?”
丁一尴脸得脸红了,她说道:“我暗自有好感的那个人,恰恰是他跟他有过命之交的好兄弟……”
陆原不说话了,至此他完全明白了这个人是谁了,妹妹在亢州,明显就跟那么几个人有过接触,平时关系也走得很近,但他不想让丁一尴尬和难堪,就故意说道:“那又怎么样了?别说你还只是有好感,就是你真正跟他恋爱了,那也是在江帆之前,谁还没有个梦中情的人?这个,他还像没有理由不理解你吧?”
“只是,他认为他得到的是别人的嗟来之食……”
陆原皱了一下眉头,说道:“但他终究是吃到了,而且,你并没有辜负他?”
丁一甩了甩头,说道:“我也说不清了,反正就是这么一个原因吧,我们就这样冷战了很长时间了。”
陆原说:“我明白,用我和江帆谈谈吗?”
丁一说:“不用,这种事,怎么好说得清啊?”
陆原说:“那有什么说不清的?我看他是小肚鸡肠,没有男人的心胸,真没想到。”
丁一说:“也怪我粗心,我真的完全忽略了那些日记了。”
陆原说:“所以,天底下的男人都是小心眼的,以后你还是把那些日记处理处理吧,女孩子,就是喜欢吟风弄月,见个花开也要抒情感怀一番,这下好了,找事了吧。”
丁一说:“我就那么一点事,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背着他的事。”
陆原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你用不着自责,不过要真是你说的那样,换做是我,我也许会有江帆的那些想法,不过你不用担心,过一段时间就好了,人的身体里,都有一种奇怪神秘的情感自我修复系统,慢慢就会好的,只要是你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他会明白的。他现在之所以纠结这事,也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他的确是真心爱你。”
丁一说:“这一点我不否认。”
陆原舒了一口气,说道:“男人啊,有时心胸宽广如大海,有时心窄如针眼,恐怕这是你们夫妻在生活过程中,必须要经历的磨合,有时看似般配的两个人,要死要活到一起后,还是要经过柴米油盐的磨合的,不可能总是这么浪漫,况且,他之前的婚姻又是那么一种状况,所以你也要学会包容他,对丈夫,有时是不能用大道理大标准去要求他的,他不可能总是那么强大,你有时会突然发现你崇拜的爱恋的这个人,在某一个问题上的反应,是非常脆弱的,甚至比你还脆弱,这一点也是你们女人婚后必学的科目。”
丁一看着陆原,说:“哥,你说的我很认同,我后来真的没有什么,但是他的反应非常过激。你这样说我就理解了。”听了哥哥的话,丁一心里好受了些,她忽然问道:“哥,你有这么深刻的见解,是不是你也遇到过相同的烦恼?”
“你别瞎猜,我跟你一样,是给别人制造烦恼的人,但我是男人,通常情况下,男人是比较了解男人的,男人要是在感情方面自私起来,你们女人一般都不是对手,有时甚至不择手段。我说的这些,不全是贬义的,大部分是褒义的。江帆现在的问题是走不出自己的认识,不过我相信他,你要给他时间。”
不知为什么,丁一忽然感到很委屈,她嘟囔着说:“为什么总是要我给他时间?”
陆原听了她的话愣住了,对于这个问题,想必妹妹心里比谁都清楚,他笑了笑说道:“这个问题太简单了,答案就在你心里。”
丁一默不作声了,是啊,这个问题还用问吗?如果没有自己当初的等待,也就没有他们的今天,只是这次,她更需要等待了,为了自己,也为了别人。
第二天,丁一想主动跟江帆修好,她今天没有直播任务,想跟江帆回北京,另外也想去北京旗袍店看看,她想为自己挑选一件主持春节晚会的旗袍,哪知,一直热心跟她出行的江帆却说:“我去不了,今天我还有接待任务。”
丁一静静地看着他,如果在以往,江帆准会说:今天不行,改天我再跟你去吧。但是今天他没有进一步表示自己的意思,说完自己有事后就没了下联。
丁一叹了一口气,说道:“那好吧,我先去本市的商店看看。”
江帆愣了下,但他没有说别的。
上午,丁一叫来了岳素芬,让她跟着她开始逛商店,选服装。
岳素芬边逛边说:“以后你还是提前定做主持服装吧,早就该进行的事,你现在才开始筹备,局里不是早就规定你来主持春晚吗?”
丁一闷闷不乐地说道:“我本来是想自己定做服装的,可是局里的意思一直是模棱两可,也没有就说是我主持,上周才告诉我,让我和徐颖我们两共同主持今年的春晚,定做服装肯定来不及了。挑选服装是我得到消息后首先进行的工作。”
岳素芬说:“你去年的服装从哪儿定做的?”
丁一说:“哪是定做的呀,那是江帆以前给我买的,有十多年了。”
岳素芬张大了嘴,说道:“啊,十来年了?我还以为是定做的呐,呵呵,原来你们那么早就……”
丁一这才意识到自己说走了嘴,急忙申辩道:“不是的,你想歪了,那次是樊书记派我跟他去参加一个……活动,我没有服装……”
岳素芬笑了,说道:“好了,别解释了,夫妻都做成了,还解释那些干嘛。”
丁一释然了,说道:“也是啊,呵呵。”
逛了两家旗袍专卖店,也没有挑到合适的,岳素芬说:“你还是去北京广院旁边的演艺服饰专卖店去选吧,那里毕竟是专业的商店,专门面向主持人的。”
丁一点点头,即使江帆没时间跟自己去,她也想自己去北京选服装了。
两人逛累了,肚子也饿了,丁一说:“岳姐,我今天中午请你吃大餐怎么样?”
岳素芬看着她笑了,说道:“干嘛要请我吃大餐?”
丁一说:“我明天想让你跟我去首都挑服装。”
岳素芬笑了,说道:“难怪要请我,还是吃大餐?呵呵,算了吧,我可以跟你去,但大餐就免了吧。”
丁一笑了,说道:“今年台里给的服饰费是实报实销,你跟着我逛街,我当然要请你吃大餐了,走,咱们也奢侈一次,去前面的国际饭店,那里有一道菜我特别喜欢吃,现在想想都谗。”
“什么菜?”
“盐水海瓜子。”
岳素芬说:“我也喜欢,走!”
他们来到了国际会展中心旁的国际饭店,刚进门,就看见台里的三个同事扛着机器也进来了。丁一认识他们,是一档健康栏目组的工作人员,这是台里自从广告承包后,唯一保留下的一个收费栏目,这个栏目是和市卫生局合办的,如果归到广告中心,卫生局担心被观众诟病“老王卖瓜,自卖自夸”,所以,这个栏目就保留了下来。
几位年轻的同事看到岳素芬和丁一后,就主动过来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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