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祥说:“找到了,他跟我说了土地庙的事,您怎么知道的?”
彭长宜说:“昨天来了一个客人,对山上的土地庙发生了兴趣,上去看了后,见里面供着土地爷,土地爷的旁边就是我的照片,据说香火还很好,你们查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动静没太大。”
“明白。”齐祥说道:“我认为不会是恶意的,肯定是老百姓出自对您的感激,才供了您的。”
彭长宜说:“还是查查再说吧,如果不是恶意的,就要做做工作,讲明共产党不兴个人迷信这一套,我即便做了什么也是应该的,你们查这事的时候,千万要注意分寸,别到时让别人以为咱们是作秀,自生自灭就好。”
齐祥点点头,说道:“好,我马上去找老赵,我们商量一下具体行动方案。”
彭长宜说:“好,你们看着安排吧,等老顾回来,我们出去转转,你要是没事跟我们一起去吧。”
老齐笑了,说道:“我就不陪你们去了,徐嫂家的水龙头坏了,我找了咱们这儿的师傅,一会去给看看。”
彭长宜看了他一眼,说道:“那好,你忙你的,我们去,正好我也放松一下。”
齐祥说:“我刚才看见吴总了,他车上坐着羿楠,以为找你来了。”
彭长宜笑了,说道:“他们快结婚了。”
齐祥说道:“哦?真的?”
“真的,昨天吴冠奇来跟我商量着,让我给他们主持婚礼。”说到这里,彭长宜拿起电话,说道:“我骚扰一下他。”说着,就拨通了吴冠奇的电话。
半天,吴冠奇才接通了电话,彭长宜说道:“吴总,干嘛呢?”
吴冠奇说:“正在陪老婆购物,彭大书记有何吩咐?”
“呵呵,我没事,来了两个客人,有时间的话中午一块坐坐……”
没等彭长宜说完,吴冠奇就打断了他的话,说道:“打住,打住,你三番五次搅我好事不说,昨天喝了酒,我就被批了,未来十天,你别理我,我也不理你。”
彭长宜笑了,说道:“羿楠肯定在身边吧?”
“人家不理我,我昨天下午食言了,没跟人家登记领证,人家跟我保持着距离呢。都是你闹的,如果我要鸡飞蛋打了,跟你没完。”吴冠奇威胁道。
彭长宜笑了,说道:“我从来都不相信你会鸡飞蛋打。”
“哦?你真的这么认为?”吴冠奇的语气里有了自豪。
彭长宜继续说道:“当然,因为对于你吴总来说,从来都是鸡不缺,蛋也不缺,对不对?”
吴冠奇提高了音量,说道:“彭长宜,我算看中了,有你我就好不着,早晚有一天你得把我送进狗肉柜子里面去。”
“哈哈。”彭长宜开心地大笑起来。
“这话可不许让我们家小楠听到。”
“好好好,保证。你先忙,中午再打扰你。”
“别别别,我真的没有时间搭理你,我们在购物布置新房。”
“哈哈,好,看在你急不可耐的份上,饶了你。”
吴冠奇突然问道:“怎么我听着你今天心情不错呀,比昨天可是强多了,是不是来的客人是女人?”
“哈哈,当然,这年头,谁跟男人打交道?”
彭长宜说完就挂了电话。
齐祥在旁边也笑了,说道:“彭书记,如果没有我什么事,我就走了。”
彭长宜说:“好吧,你去吧,带我向徐嫂问好,改天去吃她做的饭。”
齐祥看了一下丁一,说道:“要不今天中午?我安排一下?”
彭长宜想了想,他看了一眼丁一,说道:“现在还不敢定,还有一个客人,被老武叫走了。”
齐祥说道:“那好,我等您电话。”
“好的。”
齐祥跟丁一打过招呼后就走了出去。
丁一笑着说:“休息日也挺忙的?”
彭长宜说:“没事,他们两个一个是政府办主任,一个是市委办主任,即便是节假日也都习惯到单位来转转。”彭长宜又说道:“我带你看看我来三源后干的事,咱们先去博物馆看看,怎样?”
丁一笑了,说道:“随你安排吧。”
彭长宜这才用心打量了一下丁一,发现丁一气色比先前好了许多,面色粉嫩、滋润,依然是漂亮柔顺的短发。一见宽松的白色针织T恤,下身穿着一条紧身牛仔裤,轻便休闲皮鞋,跟贺鹏飞的衣着很搭,嫣然是情侣装。
他不禁内心有些酸楚,就说道:“你的气色不错,精神也不错,比我想象的要好多了。”
丁一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说道:“是吗,我老了。”
“哈哈,你要是老了,我们就该退休了。”
丁一不好意思地笑一下。彭长宜此时很想伸手去摸丁一的脑袋,那时在亢州,他没少摸她的小脑袋,但是现在他不能摸她了,想想,丁一已然是大姑娘了,再有,他现在再摸她有些不合适了。于是故意打量了一下她说道:“你们俩的衣服非常般配,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俩是故意这样穿的呢。”
丁一的脸上就有了不自然。
彭长宜说道:“我去换双鞋,你多喝点水,走廊那头有卫生间。”说着,就向里屋走去。
丁一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腰肢,猛然,她看到了彭长宜办公室的墙上江帆拍摄的那张被放大了照片。远景是一望无边的绿茸茸的冬小麦,近景是顶着晶莹露珠的麦麦苗破土而出,尽管时令是初冬,但是麦苗带来的生机和希望是那么的令人振奋和遐想。
丁一见过他这张照片,当年樊文良在亢州的时候,江帆有几幅照片参展,其中就有这张,还有一种万马河落日的照片……
此情此景,往日的一切如潮水般地涌向心头,她更多地想到了万马河,想到了夕阳下的羊群、拥吻、呼喊……想到了她和雯雯在万马河遭遇到的不测,差点没把命送进去,尤其还想起了那首早被她倒背如流的那首诗,《心往何方》……
彭长宜回到里屋后,从柜子里拿出一件白色的无领T恤,想了想,又把这件衣服放了回去,只换上了一双轻便的休闲鞋,又对着镜子梳了梳头,整了整衣服后才出来。
“小丁,今天中午我你去吃我们这里的特色菜,万马河炸鱼,怎么……样……”他发现丁一正在看那张照片,就把下面的话咽了回去。
彭长宜轻轻走到她身后,说道:“这张就是那年他参展的照片,和你的那两幅小字一块给我送过来的,我这里还有一张樊书记写的字,已经去装裱了,等拿回来后,就挂在这照片的上面,回头再要部长一幅字,我这办公室就齐全了,我什么时候想你们这些人了,就看看你们的作品,见不到人,见到作品,也是一种安慰……”
这时,彭长宜就发现丁一的气息有些异样,他的目光便落在了她的身上,见她的双肩在微微颤动,那一刻,他忽然也很激动,伸出手,搭在丁一的肩上,说道:“小丁,咱们走吧……”
丁一回过头,彭长宜就看见她早已是泪流满面……
一切都发生的那么自然而然。
当丁一转过身的时候,正好碰到彭长宜的怀里,彭长宜的手本来就搭在丁一的右肩上,他就势把丁一揽在怀里,轻轻地把她拥在怀里,一只手托着她的头,一只手托着她的后背,低着嗓子说道:
“是不是想市长了?说真的,我也想,前几天……”
丁一摇摇头:“科长,不要提他,好吗……”她哽咽着说道。
彭长宜点点头,又拍了拍她的后背,心疼地说道:“不提,不提,咱们永远都不提这个人,就当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他,你说这样行吗?”
丁一在他的怀里轻轻地点点头,抬手擦了一下眼泪。
彭长宜稍稍用力抱了一下她,随后立即松开,扶正她的身子,双手搭在她的双肩上,深深地凝望着她,说:“我可以不提,永远都不提这个人,但你真能忘了他吗?”
本来丁一的眼泪刚刚擦去,听彭长宜这样说,触动了她的心窝,眼泪又流了出来,她低下头,半天才说道:“我……能……”
彭长宜一下子推开她,生气地说道:“除非你另有新爱!”
本来丁一刚才的身体依赖着彭长宜的双手,他这样往出一推,丁一一时没站稳,踉跄了一下,彭长宜赶紧又伸出手扶住了她。
丁一惊慌地看着彭长宜,她继续摇头,满脸挂泪,说道:“我再也不爱了,我谁也不爱了,这辈子都不会再爱了……行了吧?”
说着,她转过身,双手扶着沙发,默默地流泪。
看着丁一不停颤动的双肩,说实话,彭长宜的确有些揪心,尽管丁一嘴上这样说,尽管他们有了很深的误会,丁一也受了很多的委屈,但在她的内心,江帆是不倒的,她的眼泪证明了这一点。彭长宜的心隐隐作痛,他说道:“小丁,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他,前些日子回来着……”彭长宜说道这里,故意不说了,他在观察着丁一的反应。
果然,丁一听见他这话后,立刻转过身,看着他,眼睛里的目光,分明是希望他继续说下去。
彭长宜不忍心说下去了,他能怎么说,他说他已经接受了别的女人的爱意了吗?还是说他孤独难耐?不,他不会这样刺激丁一的,他宁愿丁一对他还抱有希望,他也不愿丁一彻底失望,不愿江帆在丁一的心里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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