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一兵说:“你一定要找些可以信赖的弟兄,小心出现内鬼,万一有人通风报信,走漏了消息,我们就被动了。”
陶磊说:“我会注意的。老大你放心吧。”
陶磊走后,打黑办主任曾权走了进来。
曾权刑警出身,三十八岁,在县公安局当过刑警中队长、副大队长,前几年成立了专门的打黑办,他给当时的公安局长送了五万块钱的现金,就被提拔为打黑办的主任了,在公安局也属于中层正职。
聂一兵做了局长后,曾权逢年过节也是按照约定俗成的规矩,到聂一兵办公室或者住处送礼,中秋节一万,春节两万。这样基本上算是维持了一个良好的关系,所以,他的打黑办主任的位子,聂一兵就没有动他。
打黑办主任在县公安局里,也是一个关键岗位,因为他掌握着县里那些黑社会的信息,打谁不打谁,他们向局长汇报后,就可以自己做主了。所以,县城里那些做大的黑社会头目,没有人敢漠视曾权的影响力。他一个电话,那些黑社会的头子都会给他面子的。所以,一旦围绕某个矿源,出现了矿老板各自找黑社会为自己撑腰的事情,即使是大战一触即发,这个时候谁要是搞掂了曾权,请他出面和黑社会的头子说句话,他只要答应了,一个电话打过去,让某个黑社会撤出去,不要参与,黑社会头子都会乖乖地撤走。因为他们知道,得罪了曾权,他们今后就没有好果子吃了,你黑社会再牛,你敢和国家机器对抗吗?!只要下决心整你,看你死得快不快!所以在江左县里,曾权也是一个人物。
曾权进了聂一兵办公室,在聂一兵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聂一兵问他:“小曾,对于明天晚上的行动,你是怎么考虑的?”
曾权说:“我听老板的。”
聂一兵说:“说一说你的想法。”
曾权说:“说实话,一个晚上抓不了几个黑社会,我算了一下,我们江左县在黑道上混饭吃的人,至少有两千多人,我们全局动员,也就是四百多个警力,根本抓不完。况且,有些黑社会势力那么大,上面不点头,我们根本对付不了,都打这么多年了,不是没见黑社会减少,相反还越来越多。老板,这一次是不是又是走过场啊?”
聂一兵说:“不是,肯定是要动真格的,没听万局长说吗,这一次谁搞得不好,乌纱帽就要掉了。”
曾权说:“那样我们就象征性地打击几个,应付一下,再看一看情况。”
聂一兵说:“你看明天晚上的行动,先打击哪个团伙?”
曾权想了一下,说:“这样吧,干脆把在县城里这两年刚崛起的‘恶少帮’灭了算了。这帮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谁也不服,县城里民愤很大的。灭了他们,群众肯定会拍手称快。”
“恶少帮”是这几年在江左县刚刚兴起的一股黑社会势力,以管氏兄弟为主,老大叫管天,老二叫管地。成员是一帮年龄在十五六岁到二十岁出头的无业青年。他们刚开始的时候各自为战,一些流浪在社会上的无业青年聚集在各个中小学校门口,等学生们放学的时候,他们就围上去,向那些独自回家的学生要钱。如果不给,他们就会找茬打你。没办法,许多学生只好从家长那里要钱,以买学习用品的名义每个月多要个几十块,交给那些赖皮。
由于这些赖皮年龄小,还是未成年人,虽然有的家长到派出所报了案,派出所也抓了几个人,但是,批评教育一番之后就放人了。这样,这些赖皮就更无法无天了,认为公安局拿他们没有办法,以后就通过多次的火拼,在县城里逐渐形成了一个以管氏兄弟为首的帮派团伙,下面纠集了五六十个小兄弟。这个时候,他们已经不满足于到学校门口要几个钱,那样低层次的生存了,他们开始向街道的门面收取保护费,为人追债,接受有些人的委托,报复人。他们这些人年轻气盛,没有法律意识,从小家庭里又缺乏管教,大部分是一些从小就失去了父母的关爱,在社会上混日子的边缘人群,他们打起架来,根本不要命,比得是谁下手狠,谁能够一招制胜。他们在整个江左县的崛起,有一个标志性的事件。
县城的东区是新区,这里集中了大部分的党政机关和高档的餐饮娱乐场所,每当夜幕降临,这里的街道两边霓虹灯闪烁,各种歌舞厅、夜总会、洗脚屋、美容美发店前,穿着暴露的小姐们搔首弄姿,向每一个经过的男人不断地抛着媚眼,勾引着你到这里消费。这里是江左县高消费的地方,几乎每天晚上灯火通明,是个不夜城。小姐们和客人们玩到深夜,会三五成群地出来吃夜宵。所以,这里的夜市摊点也非常火。谁控制了这片街区,光是每年的保护费,收个几百万是没有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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