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祈佑听到师父的喝骂,猛地抬起头来,先是大骇,继而又窘,然后是冤枉。
有了媳妇不要家,他没有啊……
不过在这种情形下,他还没有蠢到跟师父顶嘴,论审时度势,他比宋黛还要应对自如。
跪了许久了,感觉膝盖有点发麻,多年积攒的经验告诉他,终究是逃不过的,早死早超生。
微不可察地叹一口气,杜祈佑叩首认错道:“师父,徒儿知道错了,请师父责罚。”
傅昱阳冷冷地哼了一声,端坐在椅子上,沉声道:“请家法。”
熟悉的三个字立刻让杜祈佑呼吸一窒,身上的每一根神经都绷了起来,眼神瞄到书橱博古架上的一柄戒尺,这柄戒尺不同寻常,是紫竹制成,表面光泽黑亮,打在肉上啪啪作响。
疼是一定的了,还有那伴随响声的羞辱感,尝过一次便不想再经历第二次,太特么丢人了!
心中转过千般念头,却是丝毫不敢迟疑。
甫一起身,久跪的膝盖仿佛针扎一般,忍着那酥酥麻麻的疼痛感,杜祈佑径直迈到书橱前,从博古架上把戒尺取下,转到案牍后面,在师父面前端端正正地跪下,双手举高戒尺。
请责的话早已经锻炼的炉火纯青,“师父,请师父宽责。”
傅昱阳从他手中接过戒尺,拿在手里把玩着,嘴角沁出一丝冷笑,“宽责?从小守到大的规矩如今都就饭吃了,你还好意思叫为师宽责?”
杜祈佑被师父训得脸色通红,轻咬了下嘴唇,涩涩道:“祈佑错了,不该求师父宽责。”
傅昱阳似是不急着揍他,循循善诱道:“先说说吧,错哪儿了?”
杜祈佑懊恼地垂下头,就知道逃不过这关。
从小到大,从爹爹手里辗转到师父手里,他挨了不知多少打,打得再疼再狠,他都不吭半句。
非是他不怕疼,而是他觉得做错事受惩罚理所应当,没什么好矫情的。
可是,他最头疼的就是认错的这一环节,就好比明明知道你穿了内衣,却还偏要让你把外套扒了看看究竟有没有才甘心,何必呢?能不能简单粗暴点直接就上手揍呢……
腹诽归腹诽,埋怨归埋怨,他可不敢公开对家法表示一丝一毫的质疑和不满,所以……
他抿抿唇,认命道:“回师父的话,徒儿有错,不该不顾家规严禁,流连烟花场所;不该违反家规门禁,彻夜不归;不该……和宋姑娘私自留宿莫居,不过师父,我们什么也没干。”
话音未落,傅昱阳脸色一寒,手上的戒尺扬手抽在他的手臂上,疼得杜祈佑眉头一拧。
即便不看,他也知道现在手臂上定是有一条乌青的檩子了,疼啊……
“事到如今,还敢狡言饰过,信不信为师把你拖到院子里打?”傅昱阳冷道。
83书屋:(www.83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