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给焦宏面子,以后大处虽然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小处上的掣肘还是不会少的,偏生许多要命的祸事,还就都出在了小处上。
“焦克明到底是个识大体的人,往北京上疏罢,杨宗伯好生劝慰一番,也便是了。”魏国公继续落子,叹了口气,“南京这边,总归是要给他行些方便的。”
有来有去才行嘛,所以在备倭都司方面驳了焦宏的面子,自然就要在别处给他找回来,就比如在南直隶这一块儿,给焦宏的门生故旧们放开个口子,给点儿实惠,这样也算是双赢。
而且备倭都司、备倭衙门的设立,说到底都是北京方面博弈出来的结果,南京方面没有圣旨,也不好直接调整两个衙门的职司、管辖范围,所以这个时候,把皮球踢回北京,无疑要更加明智一些了。
徐琦点了点头,放下一子,叹了口气:“只不过,这李信该如何处置?若是将备倭衙门扩大至整个浙江沿海,杭州府必然也在其中,这备倭都司、浙江都司……”
嗯,之前杨尚荆备倭浙江南部三府的时候,就和李信所在的昌国卫之间有了重合关系,不过当时李信为了坑杨尚荆一下,顺便也算是给外朝大佬们卖个面子,直接从昌国卫迁回了杭州。
这放在当时那个局面下,叫做“识大体”、“提拔后生晚辈”,是彰显个人魅力的一种体现。
然而放到现在,李信所在的杭州再被杨尚荆和他双重领导了,他如何自处?要知道,他和杨尚荆之间的龃龉,可是谁都清楚的,这就相当于一记耳光,恶狠狠地扇在了李信的脸上。
到底是正二品的都指挥使,虽然现在看来不过是个面瓜,但虽知道里面会不会喷出来一点儿什么古怪的东西?
魏国公看了一眼棋盘,倒是没有落子,而是抬起头来,笑着说道:“李信不过一介武夫,哪里不可安置?杨尚荆前日给我来信,却也是说过这些。”
说着话,将手中的棋子放回棋篓之中,从怀里摸出一封信来,递给了徐琦。
后者脸上闪过诧异的神色,接过信来,仔细观看,不由得赞叹了一声:“确是妙计。”
顿了顿,徐琦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水,这才笑道:“如今那闽北的局势,便如同一个烂泥坑一般,虽说见到了些效果,离着澄清,却还不知要有多远的距离要走,将这李信调过去,一来是空了浙江备倭都司的差事,给他一个台阶下,二来也算是给那些人家施压。”
作为兵部尚书,闽北到底是个啥情况,徐琦也是门清儿,跟着魏国公也没什么可以隐瞒的,只要李信南下了,就算是另有任用,最起码面子上过得去,备倭都司咋样,就和李信没有半毛钱关系了。
而一个丰城侯加上一个兵部尚书,本来就算是展现了朝廷的决心,现在加上一个都指挥使,就能给那帮支持矿贼的士族更大的威慑了,再加上如今杨尚荆导演了一出儿“日本有富矿”的剧本,各家各户收缩实力的速度也会跟着加快。
“如果可以,可让丰城侯回来。”魏国公慢慢地放下了一枚棋子,“如今,却是老夫赢了一子啊。”
徐琦仔细瞅了瞅棋盘,又品了品方才魏国公的话,脸上露出了释然的微笑:“魏国公好算计,老夫甘拜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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