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七章
说起这帮城狐社鼠,就不得不说那帮捕快了,壮班的班头王二彪现在还没上位,不过谁都知道,现任的班头已经熬不了几天了。
捕快们的待遇比起同行的壮班、皂班来,都要搞出那么一点的,毕竟有时候要和穷凶极恶的人犯刚正面嘛,所以也就承受了更大的压力,抓贼的时候有了“比限”这么一说,杨尚荆规定的是五天一比,所以今天就到了快班班头被打板子的时候了。
就凭着五百多年之后的科学技术,每年全世界还有辣么多的无头公案发生,就凭现在这连指纹都没办法提取分辨的科技,想要在偌大一个县城里,在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找到一个可能是潜伏多年、有着完备的身份手续的刺客,简直就是大海捞针一般,所有人都知道,县尊这是要拿着这个押错宝的倒霉蛋给大家上上课,来一出杀鸡儆猴的把戏,告诉下面的人讲一点儿规矩,直属哪个上官就过去跪舔,千万别玩什么花活儿。
两个行刑的皂隶拎着水火棍,一脸的无奈,总归是这班头是自己人,然而他又恶了曾经的典史、现在的巡检,现在的典史又和现在的巡检站在一条战线上,抱紧了当今县令的大腿,所以……怎么打、打的多狠,这个度不是很好把握的。
“马捕头,对不住了啊。”一个皂隶把水火棍靠在身上,搓了搓手,一脸的无奈,“我们这些人也是奉命行事,县尊发下话来,不敢不打啊。”
姓马的捕头点点头,一脸晦气地趴在长凳上,眼前就掠过了前些年无限风光的影像。
总的来说,政治是一门表达的艺术,对一个官职的称呼不同,就代表着两种截然不同的含义。
当时的知县还没被叫“县尊”,而是叫“大令”,虽然是相同的意思,指代的都是同一个官职,但是表达上的不同,就代表着这个知县的权威不同,县尊指的是一县之尊,一个县里的绝对核心,所有的工作都要围绕着这个县尊来进行,县尊所发出的一切法令、一切指示,在经过探讨,觉得切实可行,而不是妥协各方利益发现切实可行之后,都会得到最严格的贯彻和落实,一旦出了问题,佐官要自觉站出来背锅。
而大令则不同,它仅仅是指代着皇权之大至高无上,在进行某些活动、发布某些法令的时候,还是要和县里的佐官进行妥协而不是商议的,县衙佐官的利益、县里大户的利益,都是要进行考量的,只有在这些利益的平衡点被找到之后,县令发出的条令才会被贯彻和执行,出了问题,大家骂的却还是县令,这也是前两任县令被非法上访挤走的原因之所在。
而在那个县令还被称作“大令”的时候,他撇开了酸了吧唧的李继,投靠了和县丞一条线上的刘琪,整日里,刘琪压着李继各种虐,他就压着壮班的差役各种调侃,至于皂班,因为属于县衙之中的“清贵”人物,离着这些官僚比较近,他还是没敢太过放肆的。
总地来说,在县衙之中的排序,当时的他自觉着是比李继这个典史还要强上那么一点儿的,每年收孝敬收的手软,什么壮班调快班、步快升马快,总之只要他觉得行,一般吏房那边是不会给他设卡的,至于那帮城狐社鼠,谁还把李继放在眼里?有什么孝敬,那是优先往他的手上送的,就城南红香楼的头牌,各路堂主、舵主都请他睡了多少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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