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刚才当着外人的面,我没有直言,你们要有一个心理准备,因为局势,远远要比想象中的更为复杂。”
顾同走下帅位,开门见山,直奔主题,语句之中,无不充满忧虑,甚至,还有些许的焦躁;显然,那些没有讲出来的真相,让他真的感到了棘手。
可是,究竟是什么让他会觉得这样沉重呢?
众将心中一凛,尽可能的往最坏处去想,可是想来想去,也不觉得李安全的篡位登基跟现在的他们能够挂上什么关系,要说有的话,那也只有一点,就是身处关中的神武军老部队,正在由陈季常、符虎等人统领的将士们可能会卷入战争。
“大人可是在为季常和虎头牵心?”何方自以为才到顾同心中所虑,因而带着几分开解的语气说道:“留在关中的老部队有两万多人,而且季常他们肯定在我们走了之后,又继续扩充了兵马,按着神武军的训练法子,这半年时间,手底下说不定也聚集起了三四万的精兵强将,而且还有虎头、潘武这些老兄弟,再加上王仁杰手下锦衣卫的情报配合,相信他们一定会安然无事。”
何方言毕,罗通也紧随其后言道:“大人若是不放心,我可以从骁骑营中,调遣一部分兵马,着杜谦或者其他人领之南下,有了骑兵,相信季常大哥和虎头那里,不会难过的!”
“是啊是啊,实在不行,我胡子亲自跑一趟,前番草原之上,步营的好多人也能骑马开弓,只要指挥得当,一定可以补上骑兵这一块的短板的!”贺胡子看着顾同眼神中的忧虑,大有主忧臣死的心情,说什么,也要替顾同承担一些。
众人的分析以及全解并没有让顾同觉得开怀,相反,心头的沉重感反倒越加多了。
叹了口气,顾同示意众人先且坐下。
等众人坐定之后,他才说出了真正让他苦恼的缘由。
“我所虑者,并非只为李安全篡位,西夏有可能引兵攻打关陇。”
“让我真正觉得棘手的另有他因。”
“嵬儿,你也出来吧!”
从屏风之后唤出来李嵬儿,顾同带着几分复杂,又对众将说道:“这是嵬儿郡主,西夏老将,嵬名令公之后,李安全弑君篡位的情报就是她不远万里,带过来的。”说到这里,顾同语气一顿,又是怜惜,又是心疼的看了眼李嵬儿,复又说道:“嵬名令公以及西夏一大派的老臣被李安全圈禁,或杀或流放或监禁,你们可知道这里面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吗?”
“不是因为他弑君篡位不得人心吗?”陈平未思其他,直接反问,可是说完,又觉得自己的话说得轻巧了些,便有做聆听状,想要听听,这背后到底还隐藏着什么。
“还是我来说吧。”李嵬儿走到众人面前,阻止了正要讲话的顾同,温声说了句:“忙了一整天,你也休息休息。”
关心完顾同,李嵬儿拖着疲惫的身体,强打起精神,就为众人讲起了西夏政变背后的幕幕光景和那些不为人所知的真相。
“话要说起来,有些久远,我先为大家介绍一下李安全。李安全乃是西夏崇宗孙,其父乃西夏仁宗弟越王李仁友,西夏天庆三年,安全之父仁友亡故,安全上书要求袭越王爵位,李纯佑不许,安全被降封为镇夷郡王,这让他极为不满,从那时起,他萌生了篡夺皇位之心。只不过纯佑皇叔在位之时,颇有威望,与民休养,也很得民心,李安全虽然有贼心,却也无可奈何。”
“不过,李安全从来不忘夺取皇位之心,他任镇夷郡王时,招兵买马,笼络朝臣,甚至还与纯佑皇叔的母亲罗太后有勾结。罗太后因为也不满意纯佑皇叔的一些作为,因而让李安全离间,这才给两个月前的那场政变,提供了契机。”
“郡主方才所言,都是西夏国内政事,这些,与我们现在有多少关联?”萧成听完嵬儿所语,不由问道。
李嵬儿不知道萧成话语之中‘我们’的深意,还以为萧成是在说李安全篡位对大金的影响,因而继续言道:“萧统领莫要着急,嵬儿后面自会说到。”
“要说当年,仁宗皇爷爷去世的时候,纯佑叔叔和李安全的父亲,当时的越王李仁友都很有希望继承皇位,可是最终,纯佑皇叔继位,李仁友夺位失败,只能承袭越王,究其缘由,还离不开你们金国对纯佑皇叔的支持,金国依靠强大的兵力,一直对我西夏有着极大的影响,不禁新皇即位需要禀告金主,就是储君选择,其中也不乏金国的身影,因而李安全不仅记恨纯佑皇叔将他降为镇夷郡王,他更加记得,当年是金国支持纯佑皇叔而害得他的父亲没有坐上皇帝,依着他瑕疵必报的本性,登临皇位之后,一定会改变夏金两国交好的局面,引兵攻打你们金国。”
李嵬儿讲完这番话,却也不过是更加加深了众将对于关陇前线的陈季常他们的担忧,可是,又难以相通,顾同为什么要说李安全登位,不仅影响的是关陇诸路,稍有不慎,甚至还会为西京路引来战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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