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一个下午,晚上她还是很困。无奈已经耽误了两天,她只能瞪大了眼睛等猴子睡熟。瞪着瞪着,两个眼皮就开始要互相依偎。她就咬着嘴唇强迫自己清醒。等猴子呼吸平稳、进入梦乡时,她下唇都咬肿出血了。
估算着时候差不多了,她悄悄起了身,仍是赤着脚,来到窗台前静静地看着那副面孔。自他从仙胎中蹦出来的那一天,她时不时便要去千里眼那看一看他的动静。从懵懂的石猴变成顶天立地的美猴王,闹龙宫下地府,他步步走得让她忍不住叫好。
她从来没想过他真的有一天会到这天庭来。甚至还未等她想出借口去接近,他就掉进了她的洗澡盆,扛起来她就要去见玉帝。一切发生得就像梦一样。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微微勾起了唇角。
朱唇动了动,她抬起右手拈了个奇怪的手型。一团淡蓝色的光芒出现在指尖,随着柔软白皙的手指莹莹起舞,朝着他的眉心点去。
柔柔的月光下,一双眸子忽然睁开,里面闪烁着她从未见过的精光。
他一把抓住她伸来的手腕,道:“丹青儿,你在干嘛?”颇为低沉的声音带着些刚睡醒的慵懒,在这寂静的夜忽然散发出一些致命的吸引力。
“哎呀,孙大人轻点——”丹青收了法术,瞬间就慌了。她盯着他的眸子,在这种关键时刻居然脸红了。“疼呀,轻点。”她挣扎了半天,他终于放了手,皓腕上立刻留下一圈红红的指印。她揉着被抓疼的地方,心虚道:“我……我看孙大人额头上这抹红挺别致的,是自己画上去的吗,用朱砂笔什么的……”
言罢,凉凉的小手轻轻一抚,从他温热的额头划过,他浑身毫毛都要竖了起来。
“别瞎摸!”他往后一撤身,差点从窗台栽下去。
她没理会,只抬起手看了看,道:“这笔不错,不掉色。”
“俺这是胎记,落生就有的。”他一挥手,道:“去去去,大半夜的不睡觉盯着俺干啥?”
“喜欢盯,不行啊?”知他没察觉她的伎俩,她松了心防,也坐到了宽宽的窗台上,撑着下巴与他脸对脸,浅笑道:“孙大人,你真俊!”
她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一点不知羞地直勾勾盯着他看,半分没有女子该有的矜持。
“说啥呢?”他气急败坏地瞪了她一眼,却被这毫不避讳的称赞搞得面色如桃、不知所措。
他脸颊的两片红晕并没有逃过她的眼睛。她凑得更近,借着月光仔细看了看,道:“孙大人,你这么羞涩干啥?”
“俺没有!”孙悟空一窜从窗台蹦到地上,道:“好好的床你不睡,跟俺抢睡窗台?那俺去睡床了!”他作势要往床边走。
“诶,不行!”她赶紧跳下窗台跑到床边来了个正宗的美人卧,撑着脑袋道:“这是我专用的床单被褥。不许躺!”
这小姿势,有点妩媚妖娆啊——
他挠了挠头,转身翻回窗台,惬意地阖上了眼睛。
她也松了口气,掀开被子躺了回去。然而这次怎么一点都不困了呢……
第二日一早,玉时站在她床前,轻柔地推着她:“师姐,师姐,该起床了。那个谁,斩妖台的刽子手来了,带着他的搭档小元。还有那个登徒子,把守南天门那个天兵风古——拖了十几天了,快到强制结案的日子啦!”
“啊,知道了。有吃的吗?”丹青翻过身来抹了抹嘴边,道:“叫他们等会儿,我这就起来……”
玉时望见她红肿充血的嘴唇,一下子就红了脸:昨晚上听见她跟那猴子在房里说什么“轻点,别瞎摸”之类的,她这嘴还红成这样。哎呀那公猴子莫不是真的……玉时顿时再也无法直视这俩人了。她低声道:“额,是,那个刽子手带了椰蓉桂花酥来。”
丹青闻言噌一下就坐起来了,道:“收好收好,给我打水洗漱!”
一刻钟后,准时升堂,地点御马监,左玉时,右小厮。
“额,我说这个刽子手啊,你说风古非礼你的助手小元,可有什么凭据啊?”丹青坐在孙悟空的座位上,升起堂来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儿。这个刽子手杀人如麻,唯一的软肋就是他的助手小元。小元长得楚楚可怜,一个女孩子家每天给他磨刀擦汗,勤勤恳恳一干就是五百年。然而风古镇守南天门,一日绑了来闹事的妖怪去斩妖台,一眼就看上了小元。趁刽子手不在,上下其手,简直禽兽。丹青心中本来就不忿,加之这椰蓉桂花酥——
刽子手诚恳道:“回禀仙判大人,我与斩妖台一众同僚皆亲眼所见。”
丹青又道:“风古,你可有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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