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都不算太好,不过非要从他们当中比较出一个来的话……”小俞盘算了半天,然后说,“那还是鲍鸿光的人缘儿好一些,怎么说呢,他那个人吧,平时说话水分特别大,尤其爱吹牛,吹牛就吹牛呗,他还得处处压别人一头,这才觉得舒服,所以有的人就不太待见这个,但话说回来,除了爱吹牛爱显摆,鲍鸿光别的倒也没有特别不好相处的地方,至少在钱这方面,他特别大方,动不动夏天请全办公室的人吃冰淇淋,冬天请所有人集体出去涮火锅,你们说,就这样,他的人缘就算没有特别好,又能坏到那里去呢?”
“所以钱正浩之所以没有鲍鸿光人缘好,就主要是因为他缺钱,没有办法经常买东西来招待大伙儿,收买人心么?”方圆问。
“话也不是这么说的,这么说出来听着不就变了味儿了么,是不是,”小俞不太愿意接受方圆的这种表达,因为这样以来听起来就好像是他本人也被包括在了势利眼的那一群人的范围内了似的,“钱正浩经济上确实不宽裕,但是他本人确实也挺抠门儿的,假如说你舍不得给别人买,最起码也可以不吃别人喝别人的,对不对?但是他不是,鲍鸿光也好,或者别人也好,买东西他也吃,请客他也去,吃完一抹嘴,还不领情,那这是不是就有点说不过去了?他总是一副‘你们比我有钱,请我吃点喝点都是应该的,谁让你们有我没有呢’的态度,这样别人怎么会受得了,另外就是,他自尊心还特别的脆弱,别人说什么话,他都能捕风捉影的联想到自己身上,觉得别人攻击他了,然后就得反击,嘴巴上头一点亏都不能吃,那天在办公室里头的事儿,你们不也看到了么,他一贯就那个德行!”
“也就是说,比起又抠门儿又小心眼儿的人,其实大家还是更喜欢那种有口无心又舍得花钱的冤大头。”戴煦点点头,随声附和了一句。
这话也不算好听,不过小俞又没办法反驳,只好选择不做声。
“哦,对了,还没问你,你们学校的教师宿舍,是和学生宿舍在同一栋楼里面么?”一阵略显尴尬的沉默之后,戴煦又重新找到了话题。
“不是,学生宿舍学生都不够住,我们学校这两年一直打算要返修加高宿舍楼呢,改善一下住宿环境,因为也没几个老师住校,所以说是教师宿舍,其实就是办公楼的顶楼,放备品库房那一层有几件空的办公室,学校给改了改,放了几个简单家具,床啦,书桌啦什么的,就当宿舍用了,一人一间,走廊里有一个卫生间,有一个水房,所以一般都是男老师住,没有女老师住那儿,太不方便了。”小俞回答说,“其实男老师也没有什么人愿意住那儿的,条件太差了,又不方便,冬天冷夏天热,所以但凡条件过得去的,都出去租房子住了,好像……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现在就剩下两个人还住在那里,一个是钱正浩,还有一个是我们学校一个四十多岁刚离婚没多久,被老婆从家里给净身出户的男老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就只有他们两个还住在那里了,估计那个离婚的老师,再缓一缓,也得自己出去找房子,这里头就钱正浩是打定主意要住到学校不让他住为止了。”
“办公楼啊,是不是就是你们学校里头唯一的那么一个贴着红色墙面的楼?大概有七层的样子?”戴煦努力回想着之前在初中校园里四处打量之后的记忆。
小俞听他这么一问,忽然之间警惕起来:“你们该不会打算这几天就跑去找钱正浩,和他当面对质吧?这可不行啊,你们得给我打个保证,保证不会马上就跑去找钱正浩核实这些事儿,你们要是这么就去找钱正浩,他就算再啥都得觉得这里头有我的‘功劳’,更何况他那个人可一点都不傻,那你们可就把我给坑了!我也仔细回忆过,发现自从你们那天走了以后,他就一句都不提什么做梦不做梦的事儿了,肯定是觉得鲍鸿光保不齐是真出了事儿,特别紧张,那天我才随口开了一句玩笑,他就跟我急成那样,你们要是把我给出卖了,那他不得恨死我啊。”
“这个你放心,我不会做那么背信弃义的事情的,你肯过来配合我们工作,我们怎么会那么不讲义气的转头就出卖你呢,你说是不是?这事儿我心里有数,会找个合适一点的时机,不会让你左右为难的。”戴煦郑重的对小俞保证说。
小俞这才松了一口气,扭开矿泉水瓶盖,咕咚咕咚的灌了几口水下肚,看样子他确实对钱正浩的反应很是担心。
“钱正浩那个人,那么厉害么?”方圆看出了这一点。
小俞摆摆手:“不是厉不厉害的问题,我们是一个办公室的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太尴尬了彼此都难受,再者说,要是他光是嘴巴上不饶人也就罢了,大不了我把耳朵塞起来,可是现在鲍鸿光刚出了事……连你们警察都不知道这件事到底跟谁有关系,这个节骨眼儿上,我可不想得罪了谁,现在这世道,说稳当也稳当,说**……倒也不少,有的新闻上报到的多吓人啊,动不动就因为什么事儿得罪了谁,一点小事而已,就灭了人家满门什么的,所以我看我还说小心一点吧,这样总没错,你们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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