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蕖笑着扶着晋阳大长公主在一侧的榻上坐下,自己也没有坐到对面,只是挨着晋阳大长公主坐了。
“他是皇上,我哪里敢让他来请安。”晋阳大长公主说的毫不留情,不过面上的笑容显然是十分满意赵晋延对她的恭敬。
芙蕖瞧着,心领神会,也不点破,只是笑着。
这边闲话说话,晋阳大长公主便急着开始问起了今日的事情。
“今日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在宫外听得模模糊糊,那个杨才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晋阳大长公主提及到杨才人,眉头也忍不住皱了起来,显然对于赵晋延的这群莺莺燕燕十分不满。
芙蕖倒是不急不缓,与晋阳大长公主将今日的事情都解释了一遍。
晋阳大长公主听着听着,眉头又是不觉皱了起来,她看着芙蕖轻声道:“你这孩子就是心软,此事本就是因着那杨才人而起,且这么一个人放在后宫之中,娘都替你瞧着碍眼,为什么不趁此机会处理了。”
“娘,这事儿本就是想要破坏我的名声……”
“要那么好的名声有什么用,你越是对底下那群人仁厚,表现的心善心软,那起子人就越蹬鼻子上脸。”
晋阳大长公主深深叹了一口气,显然对于芙蕖这优柔寡断的处置方法十分不满,但她也没有多说,只是又开口问起了话:“这事儿究竟是谁在背后指使,你和赵晋延查出来了没有?”
芙蕖摇了摇头,晋阳大长公主看着芙蕖这般,心中再次深深叹了一口气:“行了,估计也查不出个什么东西来,到不若让我来查或许还能查点什么出来。”
对于晋阳大长公主的嫌弃,芙蕖倒是一点都不在意,反而一脸的笑嘻嘻。
“我知道母亲厉害,只是这事儿毕竟是发生在宫中,还是算了,皇上已经遣了卫麟去查了,便是查不出什么,好好敲打一番也是好的。”
芙蕖的话音刚落下,晋阳大长公主脸上倒是露出了一丝笑意,看着芙蕖微笑点了点头,开口说道:“你倒是比以往要懂事成熟多了!宫中的事情,娘的确是不好插手,若是插了手,被其他人知晓也并不好看。”
“方才娘原也想给你去撑腰,但见皇上已经过去了,娘也便没有在过去了。”
晋阳大长公主说这话的时候,心中似乎是十分的安慰,“如今看来,你做的是不错。”
“嗯。”
芙蕖脸上也不觉露出了笑容。
但晋阳大长公主的脾气,向来是好话少,难听的话多,即使是对着芙蕖这个女儿,芙蕖脸上的笑容还未落下呢,晋阳大长公主又是开口道:“但这桩事情上,你还是太被动了,如今事情既然已经解决,也不能够查出个结果来,你也该好好想想在这件事情上,你还能够得到多少利益。事情让皇上去处理了,你不是存了心让自己被动吗?”
“呃……”
面对晋阳大长公主的质问,芙蕖一时之间,倒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事实上,她的确是宁愿这件事情让赵晋延来处理,她也省心省事。
不过这件事情对她而言并非完全没有启发,她心中也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轮廓来处置后续的事情。
“现在你虽然掌了宫权,可你也看到了,宫中的一些人和事情,你根本便无法掌控,光有宫权可不行,这件事情你也可以当做是一次契机,将宫中那些个还没认清楚主子是谁的奴才好好清理一下……”
“娘!”
晋阳大长公主见芙蕖仍是一副单纯的样子,心中有些无奈,却也是开口教起了芙蕖。
但芙蕖不愿意听这些,也忍不住出声阻止晋阳大长公主继续说下去。
“还不乐意听呢!娘现在和你说的,你要是不好好学着,日后有你后悔的……”
“我知道,这件事情其实我也有想过了……只是这种事情不能够急,娘你别管了,毕竟是宫里的事情。”芙蕖不想再继续与晋阳大长公主讨论。
晋阳大长公主看着芙蕖这副样子,嘴上忍不住没好气道:“你当我乐意管你这事儿,要不是你嫁入了宫中,宫里这一大摊子烂事我连理都不想理……”
“娘,我知道,这些事情本就该是我来处理,你身体不好,就别伤神了,白嬷嬷很能干,很多的事情都会教我。”
芙蕖连忙赔着笑容安抚晋阳大长公主,天地良心,她可决计不是不想让晋阳大长公主插手宫里的事情,而是心疼晋阳大长公主才会如此。
“白嬷嬷再能干,也是奴才,很多的事情,主意还是该你自己拿的。”
晋阳大长公主虽然明白芙蕖的意思,但嘴上却还是忍不住又是叮嘱了一番。
芙蕖连忙点头,倒也不敢去反驳晋阳大长公主的话,反倒是问起了其他的事情:“对了,上回娘进宫的时候,不是说要给哥哥娶文家姐姐吗?现在怎么样了?”
文静姝的事情,芙蕖其实原本是一早便打算来处置的,只是让宫中事务给耽搁了,这会儿瞧见晋阳大长公主,倒是忍不住开口问了起来。
“你哥那边自是万事好说,文家那边,你舅舅是答应的,而你那个舅母,这事儿本就是她来提的,自然也没有什么问题,不过毕竟是给你哥哥选媳妇,选了就是一辈子的事情,自然马虎不得,我现在还看着。”
晋阳大长公主回答的漫不经心,虽然说着慎重,但语气却十分的不以为意。
芙蕖瞧不出晋阳大长公主的脸色,心中更加惴惴不安。她想了想开口又问道:“娘,你有没有见过文家姐姐,她是个什么意思?”
“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事情没定下来,我见她做什么。”
晋阳大长公主语气依然是漫不经心,不过目光却是打量了芙蕖一眼。
其实这桩亲事,说来的确是一个十分好的选择,晋阳大长公主之所以迟迟为定下,除了慎重,晋阳大长公主心中其实也有几分疑虑。
她与陈氏向来都不和,没道理陈氏会来主动与她结亲,当然芙蕖成了皇后,夏越朗如今越发上进的确也是有可能促成陈氏主动的缘由,但晋阳大长公主总觉得,其中应该还有别的因素,也因为这个,晋阳大长公主对于陈氏明里暗里的催促,只是敷衍,私底下却是偷偷调查着。
但……根本没有调查出什么问题来,一切都十分的正常。
按理调查出来的结果是这般,晋阳大长公主也该放心了,可越是正常,晋阳大长公主的心中却越发有些琢磨不透的疑惑。
这件事情也因此而就这么搁置了下来。
其实这件事情的调查上,倒不是晋阳大长公主无能,而是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于私密,一个尚未出阁的大家小姐,谁能够想到竟然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男人,有了孤独终老的念头。
文静姝最近变得沉默了,平日里常常呆在屋子里抄写佛经礼佛,虽然有了一些转变,可毕竟也不是什么惊人的变化。
而且文静姝对外之时,也是保持着一贯的沉稳性子,旁人也瞧不出有什么问题来。
晋阳大长公主虽然厌恶陈氏,却也不得不承认,陈氏理家是一把好手,文静姝在自己房内的事情,莫说是外人无法得知,便是文府里的人,都甚少知晓,要知道,连文景晖也不知道自己女儿的这番变化。
晋阳大长公主便是再有能耐,自然也不可能真的将手伸进文静姝的闺房之中。但晋阳大长公主也并非是没有经过事情的人,自然瞧出这其中,定然是有几分文章在。
而这会儿,芙蕖的神色,更是让晋阳大长公主看出了几分端倪。
文静姝定然是有什么问题,而芙蕖恰好应是知道一些内情,只不过晋阳大长公主又想到了先时芙蕖与她说的话,倒也不确定,芙蕖此刻面上流露出的神情,是否是在担心一些有的没的事情。
她心中稍稍一思索,倒也没有刻意再提这件事情,只是看着芙蕖又是慢慢开口道:“不过这满京城的闺秀,文静姝的确是个不错的人选,你哥哥性子跳脱,她性子稳妥,你哥哥若是娶了她,她倒是能够放下心了。”
晋阳大长公主的话音刚刚落下,芙蕖的面上越发浮现出了担忧神色。
她欲言又止,又不知道该如何说,想了又想方才只吐出一句:“文姐姐向来文静,哥哥性格又跳脱,哥哥会不会不喜欢文姐姐这样的,哥哥是我的兄长,文姐姐又是我的好友,将来我不想看到他们过得不好。”
“能有什么过得不好的,你哥哥别看性格跳脱,但指不定就喜欢你文姐姐这样的,而且满京城的世家子弟,在女色上可甚少有你哥哥这般的,我又不是个恶婆婆,你文姐姐嫁进咱们家,就跟掉进福窝一样,你担心什么呢!”
晋阳大长公主在说这番话的时候,目光一直看着芙蕖,瞧见芙蕖一副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的样子,她心中也算是确定芙蕖定然是有事情瞒着她。
但晋阳大长公主了解自己这个女儿,既然是不说话,肯定是有为难之处,她这个做娘亲的心疼自己的女儿,也不会逼着女儿说,世上总归是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事儿只要有心早晚能够打听出来,便是打听不出来,京城闺秀何其多,文静姝的确是一个好人选,但她也不是非得只能够选一个文静姝了,大不了这门亲事不结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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