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一清立即上前,心里抱着一丝希望,打开信笺,待看清里面的内容之后,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有希望了!
“翠姑,我出去一趟,宅院里你多费心!”楚一清低声吩咐道,立即穿上鞋子准备外出。
“姑娘,这都大半夜了,姑娘一个女人出去多危险啊,要不让嘎子大哥跟你一起去吧?”刘翠姑赶紧说道。
楚一清摆摆手:“没事,我一会就回来!”说完,不顾刘翠姑的反对,径直出了宅院。
按照信上写的地址,楚一清到了一处偏僻的乱葬岗前,四处一望只见树影婆娑,却是无人。
静静的站在原地,密切的关注着四周的动静,当身后响起脚步声的时候,楚一清猛地回头。
不远处站定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普通身材,样貌也是一般,看衣服似乎是小厮之类的。
“你是……”楚一清赶紧上前走了几步问道。
“我家公子是钱公子,我叫萧征,那日我正伺候我家公子在天地间吃饭,就紧挨着那两桌人,所以瞧了个清清楚楚,我亲眼看到那两个人将一包东西放在那盘辣子鸡里,还不停的催促那个被毒死的人吃,我还奇怪呢,以为这帮人口味重,喜欢出门自己带盐,后来见那人倒在了地上,这才知道是那两人下毒!”萧征缓缓的描述了事情发展的经过。
楚一清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低声道:“你愿意为天地间作证吗?”
萧征没有答应,只是问道:“真的有一百两银子吗?”
楚一清点点头:“只要你肯作证说出真话,我就会给你一百两银子!”
萧征犹豫了一下,这才点点头。
楚一清立即将萧征安排在宅院,住在郭家的院子里,又写好了证词,让他画了押,按了手印。
有了萧征的证词,这一夜,楚一清睡得非常的踏实,第二日,楚一清起了个大早,就向衙门赶去。
一处宅院门口,就见上官宇骑着马而来。
“一清,好消息,有眉目了!”上官宇赶紧翻身下马,兴奋的抓到楚一清道:“我的人已经找到朱福的老娘了,到现在,那朱福娘还不知道朱福死了呢,只是知道是那个叫做朱元的派人将她送出无名镇去,找出地方安置了她,说是朱福一会儿就来,她一听朱福死了,很痛快的就跟我的人回了无名镇!”
楚一清一喜:“果真是好事成双,我也找到那日的目击证人了,这件事情总算是有了些眉目!”
上官宇赶紧问道:“找到了?在那儿?”
楚一清当即将昨晚的事情一说,上官宇也就点点头,“既然如此,咱们事不宜迟,先去衙门,将那目击证人的证词给镇府老爷,再去看朱福娘,看看能不能找到新的线索!”
楚一清应了一声,突地见上官宇眼睛发红,当即就问道:“你没有睡好?”
上官宇笑笑:“我收到消息就连夜赶了过去,生怕朱福娘再被人带走!”
楚一清心中一动,赶紧道谢:“多谢上官老板了!”
“别忘记我可是收了你云顶一个月的分红的,如今云顶的生意很好,那可不是什么小数目!”上官宇强行挤出一抹调侃的笑容。
楚一清勾唇一笑,与上官宇一起去了衙门。
萧征的出现,无疑给这个案子带来了新的曙光,镇府老爷当即决定重新受理。
从衙门出来,楚一清跟上官宇又去了云顶,如今朱福娘就在云顶的后院。
房间里,楚一清看了看朱福那瞎眼的老娘,叹口气,不过还是问道:“大娘,你知道那天朱福跟朱元、朱桥出去干什么吗?”
一提到朱元、朱桥,那婆子就狠狠的柱了拐棍骂道:“别提那两个兔崽子,可不是什么人玩意,早些年就偷了俺的银子出去做生意,这刚回来就又在俺家白吃白住的,那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朱元说请福儿吃饭,顺便给他介绍个好活计,福儿就跟他们出去了,可是这一出去就再也没有回来,下半晌的时候,来了个叫做小五的,说是朱元的伙计,说福儿跟他们一起去外地做买卖了,让俺也跟着去,俺就信了,临走的时候俺将房契地契都找了出来,放在包袱里背着,就跟着他们走了,可是越走越不对劲,俺也没瞧见福儿啊,那个叫小五的兔崽子,就光把俺丢在一个院子里不管俺,一个干饽饽就一天,后来俺一摸俺的包袱,俺的房契地契全没有了,俺才知道被骗了,可是俺的眼睛看不见,也不知道那是哪里,真是见天天不应见底地不灵啊,幸亏上官老板派人找到俺,俺这才知道,福儿已经……”朱婆子说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了。
楚一清赶紧取了手巾塞在她手里。
朱婆子哭了一会也就够了,擦了擦眼睛,漫无目的的微微抬起头,约莫着朝着上官宇跟楚一清的方向,哽声问道:“好心的公子、小姐,俺家福儿是怎么死的?”
楚一清叹口气,本想着如果是单纯的陷害,可以找到家人迫使那些人改变初衷,但是现在看来,朱福似乎是被人有意的谋杀,朱福这一死,朱元跟朱桥两人,又是夺财产又是诬陷,倒是一石二鸟!
上官宇似乎觉察到楚一清的心思,伸出手来,轻轻的按了按她的肩膀,也就对朱婆子说道:“是被人毒死的!”
“毒死的?”朱婆子一听,那更是哭的厉害,楚一清只得安慰了几句,上官宇也让橘儿好好的照顾了,两人这才出来。
“现在看来,朱福似乎跟他们不是一伙的,只是可惜现在人死了,死无对证了!”上官宇叹口气道。本想着是个突破,却没有想到竟然是徒劳无功。
“朱婆子刚才说她的房契地契都没有了?”楚一清突地想到什么说道。
上官宇一愣,眸中精光一闪,似乎也想到了什么,立即道:“我知道了,我现在就派人去查!”
楚一清点点头,道了谢,也就出了云顶,心里终究是放心不下蔬菜铺子跟码头上的摊子,也就四处去瞧瞧,待中午的时候,就见二子来送信,说是有消息了。
下午,刘成就升了第二次堂,这次不但有萧征的口供,还抓到了朱元的小厮,那个叫做小五的。
“小五,你不招吗?”刘成将惊堂木拍的啪啪的。
“大人,小人真的不知道招什么,小人就是按照公子的吩咐将朱老太待到柳叶镇的废弃宅院里看好,那房契跟地契是俺家公子要的,俺真的不知道!”小五立即跪着上前诉苦道,说着还怯怯的望了一边面无表情的朱元一眼。
“你带走朱老太的时候,可知道朱福死了?”刘成大声喝问道。
小五赶紧点点头:“小人知道,小人当时就在天地间的门外候着呢,小人知道公子是让俺骗朱老太,但是小人没有办法啊,小人跟公子是签了死契的,只能听公子的差遣!”
朱桥在一旁忍不住了,恨不得就要上前踹小五一脚,却被朱元拦住。
“那你公子让你去买毒药,你也买吗?”刘成又大声喊道。
小五身子一颤,赶紧跪在地上不敢吭声了。
楚一清在外面听得一愣,这毒药的来源,她也让上官宇去查了,可是并没有查到,还以为是从都城带来的,却没有想到刘成竟然查到了毒药的来源。
这会儿梁义已经带着一个掌柜模样的人上来,那人一上来就跪在了大堂上哭诉道:“青天大老爷,我真的不知道这人买回去是毒死人的,他只说家里有老鼠,我这才卖给他的,老爷,我是冤枉的!”
刘成指了指小五道:“你可看清楚了?是他买的?”
那掌柜的赶紧点点头。
那小五起先还将一切推得远远的,如今见瞒不住了,只得说是那砒霜是给了自己家公子的,自己家公子做什么,他也不知道。
让小五跟掌柜的画了押,刘成这才问朱元朱桥道:“你们两个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朱桥脸额上早就冒出了汗珠,那朱元却不疾不徐道:“老爷,我们不服,这小五是我的小厮不错,可是他只是去买了一包砒霜,交给了我,我拿它毒了家里的老鼠,与我堂弟被天地间的吃食毒死无关,那萧征的证词更是做不得数,这现在无名镇里的人,谁都知道,天地间出一百两银子收买证人,这证人还不好找吗?”
楚一清冷冷的瞧了朱元一眼,想不到朱元这人城府倒是很深,事到如今了还不认罪。
刘成只得又问萧征道:“你可拿了天地间的银子?”
萧征一怔,赶紧说道:“是拿了,可是我看见他们两个下毒也是事实,不过说实话,没那银子,我不站出来就是了,这世道,谁愿意多管闲事啊?”
那朱元立即又道:“大人,你可听见了,明明是天地间收买人证,我们兄弟两个不服!”
刘成皱皱眉,也就说道:“今天就先审理到此,一干人全都收监,后日做最后的审判!”
众人全都被带了下去。
楚一清皱皱眉,没有想到自己悬赏找证人,竟然被这朱元利用,只是朱元跟朱桥一开始就因为与这案子有关,被关在了牢里,那又是谁告诉他的呢?难道还有人与他里应外合?
“一清,这背后果真有高手!”上官宇低声道,回想刚才朱元一上堂的表情,仿佛早就知道了今天要审问的内容,只有那朱桥有些烦躁,他却跟胸有成竹似的。
楚一清点点头,正待回身,就见梁义从衙门里出来说道:“楚姑娘,我们镇府老爷说要见楚姑娘!”
楚一清应了一声,就跟着梁义去了后堂。
后面大堂上,刘成还没有脱下官服,一见楚一清进来,便上前拦住正欲行礼的楚一清道:“楚小姐不必多礼,这算起来,本官与令尊也有过一面之缘,只是令尊高位,并不记得本官就是!”
楚一清一见刘成跟她从楚占天那儿论,当即也就淡淡一笑:“刘大人,我与楚府已经没有关系了,大人不必如此客气!”
刘成呵呵笑道:“你们年轻人啊,就是年轻气盛,你这身体发肤都是受自你的父母,怎么说没关系就没关系了呢?”
楚一清当下只得笑笑,不愿意继续与他谈论这个问题。
刘成见楚一清不再坚持,当即也就说道:“楚小姐,本官知道你这几天在为天地间的事情奔走,也知道天地间是你的心血,不过今天在堂上的事情你也看到了,这件事情很是棘手,你那好不容易找来的证人,恐怕……”
楚一清点点头:“让刘大人费心了!”
刘成摇摇头:“本官身为无名镇的父母官,自然要为百姓做主,本官费心是因为相信楚小姐的人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毒杀一个过路人,这里面恐怕有些误会……”刘成说到这儿,微微的一顿,故意压低了声音道:“其实楚小姐,这个案子上面也非常重视,楚小姐可认识太子?”
楚一清突地想到了上官宇的话,当即也就明白刘成想要说什么,所以也就淡淡一笑道:“倒是见过两次,怎么?刘大人是太子的人?”
在古代,朝廷中人分党分派并不是什么隐秘之事,当即刘成也就大方承认:“的确,本官也算是太子的门生!”
楚一清看了看刘成的年纪,他比太都要大上二十几岁,却自称是太子门生,可见这溜须拍马的功夫很是到家!
刘成却没有半毫惭愧之情,又道:“太子很欣赏楚小姐,临走的时候特地嘱咐过下官好生的照顾楚小姐,只因为本官刚到楚寒,事务繁忙,无法脱身,也一直没有机会见楚小姐,想不到今日才得以见面!”
楚一清淡淡的笑笑:“一清多谢太子跟大人的美意了!”
“楚小姐尽管放心,这案子本官心中有数,一定会秉公办理,楚小姐尽管回去等着就是!”刘成见楚一清非常的上道,也就满意的点点头道。
楚一清借机问道:“大人可有什么好的法子?”
刘成阴冷一笑:“这两个人如今在牢里,是生是死全凭本官一句话,太子是本官的老师,太子要本官好好的照顾楚小姐,那就好好的照顾!”
楚一清故意装作惊喜的喊道:“哎呀,刘大人,你怎么不早说,害得我担心了这么久,那刘大人的意思是,就是我的人真的毒死人也没有关系是吗?既然连人命这么大的事情都能瞒天过海,那一清在楚寒是不是可以为所欲为?”
刘成一愣,就算是这样的意思,但是被楚一清这么夸张的说出来,他只觉着嘴角有些抽搐,只是说道:“这这……”
“一清还不知道有这么大的靠山呢!”楚一清冷冷一笑。
刘成额际的冷汗忍不住向外冒,只得说道:“楚小姐,本官的意思是……”
“刘大人的意思难道不是一清可以在楚寒随便的杀人放火,烧杀掳掠吗?这背后不是有太子跟刘大人撑腰吗?”楚一清缓缓的收敛了笑意,幽幽问道。
刘成额际的冷汗越来越多,被楚一清问的说不出话来。
“不过一清只是想做个小老百姓,安安稳稳的过自己的日子,不想杀人放火,不想烧杀掳掠,自然也不想给太子跟刘大人添麻烦!这次的事情,楚一清相信,清者自清,刘大人是个清正廉明的好官,一定会给楚一清一个公道!”楚一清又缓缓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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