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又道:“店里还有旁的银饰没,我想买些回去打赏下人。若有金饰,也取些来,我再挑几样送家中的姐妹。”
掌柜的连声说:“好!”
沈容很快就挑好了,又问道:“这些又值多少。”
万十七娘道:“算五十两银子。”
沈容应了声“哦”从怀里掏出个布包,“石妈妈,付二千五百两。”
小环叫嚷道:“五姑娘,万十七姑娘说统共二千两。”
“人家也是做生意的,二千两怕是成本和手工都不够呢,付二千五百两。”
掌柜的从未见过这样的买家,一听说是万家的首饰铺子,还多付些银子。
万十七娘道:“沈五娘付二千两就行。”
“不行,一定要付二千五百两,要是长姐知道我占人便宜,一定会训我的,若是万十七娘觉得你们赚了钱,你再送了几对绒花,三两对耳环就行。”
掌柜这回倒比万十七娘动作还快,很快就取了几对时新的绒花与耳环,放到盒子里。
沈容付了银钱,掌柜的包好交给石妈妈。
寒喧几句,沈容告辞离去。
掌柜的面露狐疑,“十七姑娘,你这是……”
万十七娘笑道:“沈五娘是个品性高洁之人,是不会贪人便宜的,这一次卖出去的东西,能赚多少钱?”
“回十七姑娘,能赚二百六十两左右。”
万十七娘道:“她是个实在人,下次来买东西,多送她些小件,瞧你刚才,不就是几对耳环,你多送七八对又如何?买主高兴,我们又得了宽厚之名,人家定会下次再来。”
万十七娘在店子里坐了一阵,便带侍女离去,侍女道:“姑娘,那位沈五娘倒是个可交之人。”
“三姐姐说过,她的琴音高雅,这样的人多是行事磊落之人,虽然她的侍女贪小便宜,但她不会。”
万十七娘想着:沈容倒是一个可交女子,若能与她做朋友也不错。
沈容进桂花诗社,原就是为了拓宽生意门道,了晓各门各行的生意才进去的。
*
沈容上了马车,对石老爹道:“去附近最大的牙行……叫……叫……”
石妈妈道:“王家大牙行。”
沈容道:“我不添两个丫头,怕是长姐不肯带沐风沐雨去,石平不是说那牙行里有从江南过来的犯罪武官家婢么,既是武官,想来家里是习武的,如果有好的,买上两个来。”
紫嫣走了门路,将沈容早前挑中的两个丫头送进了王家大牙行,旁人去瞧,就看不到,只等沈容去了,就与一起的丫头合到一处。
时辰已是寅时,沈容吃了一阵茶,一个牙婆领了十八个姑娘出来,紫嫣的人就夹杂在其间,所有的姑娘因为要卖出去,都穿着清一色的衣裙。
沈容道:“听说你们这里有从江南过来的武官家婢,哪些人有武功?”
一声问出,会武功的就往前两步,竟有三个人,其中一个极瘦弱的也在其间,这个瘦弱女子显然不是分堂安排进来的,沈容指了两个略高些的,“就她们俩了。”
瘦弱的小丫头,双膝一弱,“求求姑娘了,你买了奴婢吧!”
沈容瞧她可怜,从袖子里取出一张纸,上面有各种画,竟有五组之多,“你过来,这里有五组图案,每组挑一个你最喜欢的。”
两个选中的侍女心里迷糊,昔日在季府,小主子也是这样挑选的,她们统共是六个人,最后只她们两个被挑中,可今儿这姑娘也拿了一样的出来,那个小主子瞧中比面前的姑娘略高些,也略壮些。
小丫头挑了每组的图案。
沈容眯了眯眼,“你很聪明,一定会有人买下你,静静等着消息。”又对石妈妈道:“付银子。”
牙婆笑道:“这两个丫头会武功,还会读书识字,买回去规矩什么的都不用教,早前就在大富人家干过,一口价三百两银子!”
石妈妈没吱声,小环则先跳了起来,“你怎么不去抢钱,两个丫头三百两,富贵人家买美妾也没这么贵的。”
“这位姐姐,富贵人家的美妾可是从三百两到八百两不等的,哪家的美妾一百多两就买了。”
沈容催促道:“付银子罢!”
石妈妈想说贵,又想着五姑娘根本就不在乎钱,人家有的是钱,就五姑娘那些钱得买多少人,难得看她高兴,爽快地取了五百两银子出来。
早前的小丫头见她们是有钱的,又跪在地上哀求:“奴婢是个苦命,早前在大富人家干活,爹染上了赌瘾,偷了主家的银子去赌,惹恼主子,便将我们一家五口都卖了出来,我姐长得好,被卖去了那种地方,求求姑娘,把奴婢也买了吧,奴婢不要一百多两银子,就三十两……”
牙婆惊呼一声:“你这臭丫头,谁说你身价三十两,你既会武功,至少也得一百两!”
“可昨儿,你明明说我只值三十两。”
“太平盛世,就是个丑丫头也得十几两,何况是你这等清秀又会武的,最少一百两。”
旁边的牙行学徒接了银票,去账房找零,随道将两个丫头的卖身契取来。
沈容蓦地忆起前世,她身边有四个陪嫁丫头,小钏、小钗、小钿、小锁,后来小钏、小钗由她做主配给了庄子上的年轻管事,小钿、小锁不知何时却成了沈宝的人,将她的一举一动细细禀给了沈宝,连她先后怀的三个孩子,总保不住胎,也是这二人下的手,直至她被赶往庵堂,她们方才露出本来面目。
她入庵堂之后,四个陪嫁丫头就从未来瞧过她。
只怕,小钏、小钗也背叛了她,只不过她一早不晓真相便是,否则早前一副主仆情深,她落难时却避而远之。
石妈妈轻声道:“五姑娘,要不你屋里再添两个丫头,你可是尊贵的嫡女,便是二房四姑娘屋里也有两个大丫头,两个小丫头,又一个管事婆子服侍呢。”
牙婆见她还要买,立即道:“姑娘是官家千金,就挑从犯罪官家出来的。”她用手一点,立时就有七个丫头走出队列,“这些个丫头哇,都是咸城宝马县知县老爷家的,要不是家里犯了过,也不会把这些丫头给转卖了。”
沈容一副无所谓地道:“石妈妈帮我挑两个。”
石妈妈应声“是”,走到一排前,瞧了几人的手,又看她的眉眼,挑了两个看起来憨厚实在的,模样算不上清秀漂亮,还算生得端庄。
牙婆又道:“我们这里还有几个大户人家出来的婆子……”
沈容道:“家里有婆子的,先不买了,若下次有需要,定会再来。”
石妈妈问:“两个丫头多少钱?”
“两个四十两银子!”
石妈妈道:“再少些吧,先前那两个是会武功的,你说会武,我们也信了,我们姑娘更是相信你们。”
“三十八两!”
“三十两!”
“三十五两,不能再少了,你瞧这两个丫头,都是调\教好的,一领回家就能用上,不用费事,多好哇!”
石妈妈道:“就三十五两,将卖身契取来。”
这笔生意做得很是爽快,她们说多少就是多少。
沈容领了人,她自与石妈妈、小环坐车,经过一家绣坊时,让石妈妈领了四人各买和两身合宜的新裳,照沈府的规矩,大丫头穿紫褂、红褂,小丫头则穿粉褂、绿褂,四个人去绣纺里换了新裳,又得沈容新裳的绒花银耳环等首饰戴上,再出来时,依然换了个人。
回去时,石老爹车赶得慢,几个丫头就跟在后头,会武的倒是无力,不会武功的跟得气喘吁吁。
进了沈府大门,石妈妈对门婆子道:“奉大姑娘的令,给五姑娘添买了几个丫头。”
两个大丫头取名沐云、沐霞;小丫头则取名画兰、画菊。
*
沈容回府,将画兰、画菊、沐霞三人留在院子里,自己去了沈宛屋里说话。
“姐姐,我今儿出去给你添了三套头面首饰,添了几样零碎小首饰,又有我们姐妹给十一弟合买的赤金璎珞盘。”
沈宛轻啐一声:“你身上能有几两银子,这会子怕是全花光了?”
沈容连连摇头:“没有!没有,还剩了些呢。好歹是我心意,姐姐可一定要收下。我今儿添买了四个丫头,沐云沐霞,画兰画菊,今儿跟来的是沐云。”
沈宛打量着沐云,长得不算美,但瞧着很顺眼,是眉清目秀的类型,行事还算沉稳得体,“你也会武功?”
“是。”
“从哪儿来的?”
石妈妈忙道:“是五姑娘让石平近来留意的,就想买两个会武功的,这不,石平昨儿听说刘家大牙行有,今儿五姑娘就去挑了,听牙行的婆子说,若是去晚了,可就被人选走了。”
石妈妈今日跟沈容出了一趟门,对沈容多了两分敬重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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