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一念没什么胃口,但还是陪着阿惟一起吃饭。小家伙虽然不在聂东晟的身边,但还是保持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良好习惯。于是,顾一念在餐桌上也很少说话,只是偶尔给阿惟夹菜、盛汤。
阿惟的作息非常的规律,饭后,看大约半个小时的动画片,然后回自己的房间里写作业,虽然是小小的孩子,但英语口语却说得很溜,还在市里的幼儿英语演讲比赛中取得过名次。
无论从哪方面,阿惟都是一个非常优秀,并值得父母骄傲的孩子。
顾一念最庆幸的是,就是当初没有狠心的拿掉他。而最遗憾的,就是至今为止,阿惟还没喊过她一声妈妈。他也不知道,她就是他的妈妈。
晚上的时候,顾一念会守在阿惟的小床边给他讲故事,阿惟刚开始会听得很认真,还会提出问题,但听着听着,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顾一念把床头的灯调到最暗,黯淡的暖黄色光泽落在孩子安静而熟睡的小脸上,他恬静的睡颜,让人看着就很安心。
顾一念习惯性的低头在他一侧的脸颊上轻轻的落下一吻,然后把故事书放在一旁,轻手轻脚的离开了房间。
她回到自己的卧室,却没什么睡意。失眠一直都是一个很让她头疼的问题。
很长一段时间,这个问题都是聂东晟来帮她解决的,和他做暧之后,她都睡得很好。现在没有了聂东晟,顾一念开始依赖于药物,只是,药越吃越多,但效果似乎越来越不好了。
她从床头柜里翻出了药盒,又吃了两片,然后脱掉衣服躺在床上,如同每一个夜晚一样,强迫自己入睡。
日子,似乎又恢复了平静。
阿惟一直都很乖很听话,唯一让顾一念头疼的是,他总是想爸爸。她敷衍过几次,但次数多了,即便是孩子,也没那么好糊弄。
顾一念无奈,只能给聂东晟打电话。
周末的时候,聂东晟到公寓来看阿惟,两个人很默契的谁也没有提抚养权的事。
顾一念已经咨询过律师,如果这个案子闹到法庭上,她的胜算很小。无论从哪方面来讲,经济实力,或者是和孩子的感情,她都无法和聂东晟相比。即便是让阿惟在她和聂东晟之间做一个选择,阿惟只怕也不会选她。
聂东晟陪了阿惟整整一个上午,与其说是陪伴,倒不如说是各做各的事。阿惟趴在小桌子旁写字画画,而聂东晟坐在他身边的沙发上,低头翻看文件。
即便是这样,孩子偶尔抬起头,看到陪在身边的父亲,嘴角边还是充满了笑意。一副很知足的样子。
聂东晟时而也会看阿惟一眼,但不是让他坐直身体,就是挺直脊背,都是严厉的语气。
顾一念在厨房里切了些水果,端着果盘来到父子身边。
“阿惟,吃水果了。”
“哦。”阿惟扬起小脑袋,笑嘻嘻的看向顾一念。
“先去洗手。”聂东晟低沉的声音却插了进来。阿惟调皮的吐了吐舌头,乖乖的跑进洗手间去洗手,然后才回来吃水果。
吃完了水果,就回到自己的小房间里玩儿玩具。还很识相的关上了房门,似乎刻意的给聂东晟和顾一念制造独处的时间。还真是个小灵精。
客厅内,一时间只剩下顾一念和聂东晟两个人。
与他独处,一念莫名的有些不自在。她的手中握着一只苹果,一直低头削着果皮。
聂东晟放下手中的文件,目光温润的凝视着她,“我来的时候路过宝宝店,顺便买了些婴儿用品,你看看能不能用得上。”
顾一念听完,握着水果刀的手突然颤了一下,锋利的刀刃险些没割在手指上。
她下意识的抬头,果然见到门口的角落里,放着两袋子东西,有婴儿用的奶瓶,奶粉,新生儿纸尿裤,还有一些小衣服。
顾一念看着那些东西,眼圈儿突然发热,泪水几乎夺眶而出。她的手掌下意识的压在小腹上,孩子流出身体时撕心裂肺的痛,似乎还残存着。
这段时间以来的麻木,让顾一念以为她已经忘记,但事实上,它好像就发生在昨天一样,疼痛记忆犹新。让她不敢去触碰,也不能触碰。
“用不上了。”沉默半响后,顾一念说道。她尽量的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但话已出口,还是忍不住的发颤。连整个身体都颤抖的很厉害。
聂东晟似乎已经习惯了她的拒绝,并没有多想,只是说道,“这些东西的品牌很多,你不喜欢的话,我下次再买……”
“不用了。”顾一念不等他把话说完,再次打断他,声音不自觉的拔高,甚至有些尖利。“聂东晟,别白费力气了,孩子已经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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