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都没有想就追出去,以最快的速度冲到甲板上面。
看着宫悯青衣白裘,笔直站在岸边,仿若一株文殊兰高雅圣洁。
忽然想起什么事情,陌桑高声道:“夫君,有一个问题妾身一直想问你,今日若不问怕是以后没机会问。”
蓦然听到陌桑的声音,宫悯愣了一下,看着甲板上单薄的身影,挤出一个笑容道:“夫人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夫君今天一定给你明确的答案。”
他的笑容,他的声音,就像有灵丹妙药,一下子把陌桑抽空的身体填满。
陌桑面带笑容,大声问道:“待我了却尘寰,你可愿意与我一叶孤舟万里,共守十里竹林,一池春水,一方天空,执棋进退无悔,闲看花开花落,笑言泼茶香。”
“我愿意。”
宫悯毫不迟疑地回答。
如果她早点问,他一定会早早带着她孤舟万里,守着十里天地,过安安稳稳的生活。
大船缓缓离开岸边,宫悯追上前几步道:“你要记得今天的承诺,他日我亲驾一叶孤舟云迎接你,寻找你我心里十里竹林,过我们想要的生活。”
“夫君放心,妾身一定牢记今日的承诺……”
陌桑轻轻应下宫悯的话,一时间五味交集,哽咽得说不出话。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身影,陌桑轻轻唱起了那首被误以为是为他写的词:“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陌桑的声音不算完美,可是歌声里的深情,让人忘记了她声音里的瑕疵,也唱出众人心底里面的惋惜。
礼部尚书宋大人一脸愧疚道:“若不是我一时大意,中书令也不会跟容华郡主分离,我这里面……”宋大人拍拍胸口道:“有愧呀。一直不敢面对丞相大人,更不敢面对中书令大人和容华郡主。”一对恩爱小夫妻,就这样硬生生被分离全是他的错。
“凡事皆有定数,宋爱卿不必太过自责。”
元和帝的声音突然响起,宋大人愣一下马上接下这道旨。
看着烈火国渐渐消失远去的船队道:“泽儿,容华郡主已经出发,你也出发吧。”
帝楚泽收回眺望的目光,跪下道:“儿臣遵旨,此番出行一定不会孤负父皇所望,完成父皇交托的任务,尽快结束眼下的局面。”
元和帝鼻子里应一声,淡淡道:“你此去同容华郡主顺路,路上多关照她一些。”
帝楚泽愣了一下,面上一沉冷声道:“以容华郡主的武功修为,哪里用得着儿臣关照,她关照儿臣还差不多……”
正推托着不愿意接旨时,蓦然看到帝王的面色不对,马上改口道:“儿臣遵旨,一定会记得多多关照容华郡主。”转身登上更加奢华庞大的战船。
两支船队一前一后出发远离后,元和帝看着恢复平静的江面,淡淡道:“丞相大人留下,其他人都各自散了吧。”
大臣们陆陆续续离开后,元和帝才淡淡道:“何统领,你去请中书令大人过来,就说孤有事情要与他商量,必须马上来到孤面前,不得延误。”
何一鸣愣一下,马上去传话。
陌三爷收回眺望的目光,有些疑惑问:“陛下,此时见他,可是跟北冥国联姻的事情有关。”
元和帝看着不远处,神情沮丧的男子:“联姻,从公投会结束出来时就已经作废了,只不过发出去的旨意不能收回,所以他今天的态度就是孤对北冥国的态度。”
宫悯脑海里全是陌桑眼泪、哭声、歌声、痛苦的神情。
正不知该去哪里时,蓦然听到何一鸣说帝王要见他,没有任何反应就跟在后面走。
何一鸣看到宫悯木然的神情,心里轻叹一声道:“宫大人,不管心里有多么不舍郡主,一会儿到了陛下跟前,也要记得把性子收一收,好歹你在朝中一日,便没有人敢怠慢容华郡主的事情。”
宫悯愣了一下,面无表情跟着他,一直走到元和帝面前。
抬头看一眼面前,慵懒中隐藏着强大气势的男人,木然跪下道:“微臣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何一鸣的话说得不错,桑儿在烈火国过得好好,全看他在朝堂上的表现。
他想要早日兑现对桑儿的诺言,带着她远离朝裳家国的纷争,他就必须加倍的努力。
元和帝低头看一眼面前年轻的面庞,淡淡道:“今天是你娶亲的日子,你打算如何安置北冥国公主?”
宫悯眼皮也不动一下,一脸漠然道:“天下山庄那么大,多一个人不算多,少一个人不算少,横竖是北冥帝不要的东西,怎么折腾能让臣心里感到痛快,臣便怎么折腾。”
“还好,你脑子没有被丫头带走。”
元和帝冷冷地讥讽一句,北冥帝以为他的决定可以影响全局,那就是大错特错。
大鸿皇朝与北冥国的较量才刚刚开始,以后的路还长着,眼下的退让只是权宜之计,终于有一天要他们加倍相还。
宫悯没有出声,就听到元和帝道:“从今天开始,除了上早朝,你所有的时间都必须守在陌府,别忘记你是陌家的一员,守护陌府下面的东西也是你的责任。”
“陛下……”
“真正的硬仗要开始了,准备准备吧。”
宫悯刚开口就被帝王打断,听着他的话心里更加疑惑。
想要问清楚,不过看两人的神情,就知道两人不会告诉他其中的原由。
陌三爷淡淡道:“此事,等你回到陌府,老祖宗会告诉你该怎么做,到时候你自会明白一切。”
闻言,宫悯心里狠狠一震,他之前的想法终于得证实,忍不住道:“陛下、三爷,为什么要隐瞒真相,为什么要隐瞒桑儿?你不知道……”
“好了。”
元和帝喝住宫悯,对徐公公道:“摆驾回宫,丞相随行。”
宫悯看着帝王和陌三爷走远,他还是无法理解,到底是什么事情,非要把桑儿送到烈火国不可。
烈火国多少人恨不得吃桑儿的肉,喝她的血,把她剥皮削骨。烈火国就是龙潭虎穴,就是刀山火海,桑儿过去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宫悯无奈地往回走。
刚走没见步,就看到何一鸣去而复返,不由停下脚步。
何一鸣走到他面前,拱手道:“宫大人,陛下说在你回陌府之前,先解决天下山庄大门前的事情。”
天下山庄大门前的事情?宫悯不解地看着何一鸣,何一鸣无奈道:“北冥国公主的事情,花轿已经到了天下山庄大门外面,你赶紧回去解决吧。”
此时天下山庄一百多级石阶前,停着一支规模不大不小的婚嫁的队伍。
这支队伍已经引来为少人围观,无论是大鸿皇朝的人,还是七国中的使臣、探子,都聚集在附近围观。
萧遥看着停在路边的队伍,一边喝酒一边大声讥讽道:“北冥国公主,平时也不多照照镜子,看清楚自己是什么货色,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
花轿里面,龙思棋眼泪滴嗒落往下掉。
现在她终于明白那天的话是什么意思,只是她明白得太迟,北冥国的颜面已经让她丢尽。
过了吉时不见宫悯来接花轿,也不见宫府有人过来迎亲,还安慰自己说这是大鸿皇朝的规矩,不顾霍徵羽的劝止,主动坐上花轿送上门。
天下山庄没有丝毫喜庆迹象,才知道她的一厢情愿,给北冥国带来了多大的耻辱。
面对众人的嘲笑,花轿也来到大门前,龙思棋不知道是该下花轿还是不该下花轿。
现在这种情况,真的是骑虎难下,她不得不暗暗思索到底有什么办法,能让宫悯主动迎她下马车。
“天哪,你们快看,有花轿停在我们家门口。”一道稚气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沉寂尴尬的气氛。
“是拉花轿的马累了,在我们家前面休息,一会儿就会离开,我们能不能上前讨喜糖吃。”更稚嫩的声音紧接着响起。
“照我说,一定是新郎官的拉肚子了,急着上茅房才把新娘子扔在这里。”又一个属于小女孩的声音响起,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捧腹大笑,眼前沉闷的气氛一扫而光。
“舅舅,你日后娶亲时,可不能乱吃东西。”
稚气的声音奶声奶气地提醒被他唤为舅舅的人,围观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龙思棋从孩子们的话中,猜到他们都是天下山庄的小公子和小小姐,心里便生出一条计谋。
正想让人向他们打听宫悯的情况时,就听到一道属于成年男子的声音道:“胡说八道,依舅舅看根本就是新娘子太丑,新郎倌不愿娶才逃婚。”
此言一出,又让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龙思棋顿时火冒三丈,若不是宫女按住她,已经冲出花轿破口大骂。
能被孩子们称为舅舅的人自然是颜惑,他今天特意把孩子们都带走,以免陌桑离开时孩子们哭哭闹闹,吵得所人都知道。
颜惑眯起眼睛,打量一眼花轿,不屑地轻笑一声道:“好了,孩子们,玩了大半天,你们该回去了,不然你们的娘亲要对舅舅不客气。”说着就带孩子们走上台阶。
“颜惑公子请留步。”
看到颜惑和孩子们要离开,龙思棋终于忍不住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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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居然修改了两个多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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