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膳时间,陌桑又在陌三爷和几个丫头惊悚的目光里,把桌面上的饭菜一扫而光。
若无其事地漱过口后,抱着撑得圆滚滚的肚子,带着弥月准备到花园里散步消食,打发一下多余的时间。
宫悯不在家,时间一下子空出很多,都不知道怎么打发掉。
陌桑打了一个饱嗝,当着陌三爷的面,毫无形象地伸伸手臂,扭扭脖子,不紧不慢地往外面走。
刚走出客厅,就一阵冷风扑来。
风从领口灌入里面,陌桑哆嗦一下马上拢好领口,不紧不慢地朝花园的方向走。
陌桑的背影消失,陌三爷才回过神,看着空荡荡的盘子,咬牙切齿吼道:“臭丫头,我还没吃饱呢。你居然全吃光,小心肥到宫悯认不出你。”
听到背后传来声音,陌桑不以为然笑笑,她只是想内力快点恢复,好去找那样东西。
过了好半晌,估摸着陌桑走远,陌三爷不由担忧地问:“清风,你说桑儿是不是因为宫悯不辞而中国,心里受到伤害,就吃东西来安慰自己。”
清风愣了一下:“看着不像是,倒觉得郡主的心情挺好的。再说,爷不是一直担心姑爷不在,郡主就不肯吃饭,现在郡主能吃能喝不是挺好的,就是吃得多了一点,要不明年让厨房多备一些饭菜?”
沉默……
陌三爷放下筷子道:“我还饿着,让厨房煮碗面送到风陵渡。”说完起身往外面走。
清风应了一声是,让人收拾东西。
自己则到厨房让人煮面,以爷对吃食的挑剔程度,他最好亲自盯着他们做面才行。
陌桑在花园里闲逛,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又来到拾月居住的书房。
望着紧闭着门窗,以及有些荒芜的花草。
陌桑摇摇头道:“明儿让人打扫一下,房子没准以后还要住人的。”
经历过上辈子男女平等的大时代,陌桑不会执著于一段感情,有些事情她已经彻底放下,这种仪式性的行为要不要也罢。
拾月放不下皇太子的身份;
而她放不下家破人亡,以及三十多万将士惨死的仇恨。
其实说白了,只有一原因——他们都爱得都不够深。
若深爱,怎会有伤害。
若深爱,怎忍心伤害。
无论于她,还是于他,都是一样的道理。
跟宫悯成亲以后,看到宫悯对爱的诠释,陌桑才知道原来爱也是有等级,便分出了孰深孰浅,谁真谁假。
拾月的爱充满血腥味,先折断她的翅膀,毁掉她的幸福,在她痛不欲生的时候,再以救世主的形象抚平她的伤口,慢慢地占据她的世界,就是为把她像宠物一样圈养在身边,然后一步步成为她的天,成为她的主宰。
而她,得讨好他,才能有安逸的生活。
宫悯的爱默默无言,温润如水,表面上很冷淡没有温度。
他却像太阳的光芒炙热,并且无处不在,没有伤害没有痛苦,让她自由得像鸟儿一样。
虽然没有给宠物一样的优渥生活,却给了她整个天空,任她自由地飞翔,而他只需要她飞累的时候,记得回到他怀里。
弥月愣一下,轻轻应是,面上闪过一丝惆怅。
沉吟了片刻后,弥月忍不住问:“郡主,若再遇上拾月,你还会再爱他吗?”
陌桑回头惊讶地看一眼弥月,浅然一笑:“我已经拥有人世间最好的,便不会再退而求次,那怕是不能天长地久,此生也无憾。”
“奴婢不明白。”弥月小脸挤满疑惑。
“你还没有经历过,等你都经历过了自然会明白。”陌桑抬头看着天空上的弦月,面上带着恬静的笑容。
世人说爱的力量无所不能,不然怎能一眼万年;怎会有人愿意用前世的五百次回眸,只为换一次擦肩而过;怎会有人愿意忍受千百年的孤寂岁月,只为换来爱人一次从身边经过机会,而那人却是一棵不能言语的树。
而她的要求不高,只要拥有过便功德圆满,无须生生世世的追寻。
真爱可遇,不可遇求。
真爱一瞬,可抵万年。
静静地看着陌桑美好安静的笑容,弥月面上有疑惑、纠结、不解。
过了一会儿后,陌桑摸摸消下去不少的肚子道:“今天也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边走边累极地打着呵欠,昨晚几乎整晚都没睡,今天晚上终于可以睡个安稳,再也不用心惊肉跳地防着宫悯的无影腿。
回到玉阁,陌桑就把自己浸在池子里面。
热水把她的皮肤泡成粉红色也全然不觉,因为她正在调息刚刚恢复的内力。
遗憾的时这一次却没有再度突破,还是保持昨天刚恢复时的状态,不过陌桑已经很满足。
调息后,陌桑缓缓睁开眼睛,有内力的感觉真好,忽然又想起宫悯,赶了一天的路,他现在也应该歇理吧。
从池子里走出来,走到镜子前面。
抬手抹掉镜面上的水气,审视着镜子里面的自己,蓦然看到一样东西不由皱起眉头。
本以为经过一轮调息,以及热水的浸染后,宫悯留下的痕迹会消失,从镜子里看到肩膀、胸口、背上、腿上,居然有几个清晰到深入骨髓,鲜红夺目的牙印。
这个男人太阴险,他才是不折不扣的阴谋家。
他早就知道自己的内力会恢复,故意在她身上留下这种无法的消失的印记。
陌桑一阵无语,本想用内力烘干身上的水,蓦然想到了什么,拿起布巾不紧不慢地擦干身上的水珠。
套上雪白的寝衣,拔下玉簪子披着一头墨黑的长发,拖着鞋子走出浴室。
回到房间,陌桑直接钻进在厚软的大床上,却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战。
大床上没有宫悯的体温,真冷呀!
同时心里也微微一凉,裹紧被子对门外道:“弥月,被窝里冷得很,你给我弄一个汤婆子来,再把松果松仁叫进来,它们在会暖和一些。”
门开了,松果松仁先冲进来。
跳到就床上就往被窝里钻,不过很快就又钻出来,冲着陌桑发出不满的声音。
大概是抱怨被窝里太冷,连它们不愿意睡在里面。
陌桑一阵无语。
宫悯在的时候,被子经常被他踢到一边,也没有感觉到寒冷。
两个小家伙可是不惧宫悯的无影腿,也要腻在床上不走,这会子倒嫌弃起来。
弥月进来看到这一幕,笑眯眯道:“自郡主成亲后,就没用过汤婆子,时间长了都忘记准备,还是主子说要汤婆子,大家才想起姑爷已经出门。已经让人去弄汤婆子,一会儿便送到。”
陌桑看着帐顶想了想:“以前没有夫君时房间也没有这么冷过,是不是通道阻塞,温泉水无法从下面流过,你赶紧找人瞧瞧去。若是阻塞了就让人通一通,若是没有塞就弄个火盆进来,别冷坏了松果和松仁。”
“火盆。”
弥月惊讶地看一眼陌桑:“这才九月呀!”
陌桑小嘴一噘:“人家冷嘛。”
看到陌桑不高兴的小脸,弥月马上小跑出去,让人准备火盆。
望着重新合上的门,陌桑收起脸上任性的表情,把松果、松仁紧紧抱在怀里,望着帐顶发呆。
“宫悯,你才刚走,人家就想你了。”
陌桑心里暗道,不过绝不能让宫悯知道,免得他太过得意。
正想得入迷时,门外就响起几个丫头的声音,不一会儿就看到他们鱼贯而入,手里都拿着东西。
弥月手上拿着两个汤婆子,一个放到陌桑脚边,一个放到陌桑怀里。
掖好被子后笑道:“郡主往年可没这么快要汤婆子和火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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