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澈看着手中书卷,随口问及了沈相之事。沈如月微微一愣,便告诉他今日父亲进宫来看望自己,聊了些父女间的体己话。
连澈点了点头,而后的言语中,却是隐隐表达了对苏相所作所为的不满。
待连澈走后,沈如月传了一名小太监进来问话,得知竹烟最近似乎不甚开心。沈如月若有所思。
依连澈方才的态度来看,这二人间莫非因苏相的事起了不愉快?若是如此,那现下便正是除掉苏相与竹烟的绝佳机会。即便是皇上对竹烟仍有情,但一个女人若在后宫中无任何背景,就是有孕又如何?
微微思虑了片刻,她唤人拿来纸笔,亲自给沈相修书一封,命人连夜送出宫去。
翌日。
上朝前供官员歇息等候的大厅内,几人围桌而坐,正低声说着什么。一名中年官员谨慎地开口,“你们说皇上对苏相究竟是何态度?”
“君心难测啊,这个当口,沈相又告病在家。”另一名稍稍年长的官员微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最年轻的那名官员凑近二人,小声道:“你们说沈相生病,是真是假?”
“嘘,我看沈相是在观望。”中年官员眉目一挑,轻声道。
此时,苏相踏入了大厅。那几名围坐的官员适时转移了话题,开始闲聊着山水花木。
苏相并未在意几人,而是径自走到两相的专属椅子上坐下。他一坐定,几名门生便迎了上来,而其余的官员亦纷纷与他谈笑着。
众人寒暄热闹之际,几日未上朝的沈相走进了大厅。最初几名低声交谈的官员一见他到来,忙起身迎了上去。
沈相轻轻一笑,对厅内众人说道:“老夫前段时日身体欠佳,故告病在家休养。各位同僚近来可好?”
“甚好,沈相如今看上去神采奕奕,想必身子已无碍。”
沈相微微颔首,淡笑,“承你吉言。”与几人寒暄了一阵,他在苏相身旁落座。二人点头示礼,此外并无交流。
沈相之前称病告假在家数日,皆闭门不出,静观朝中动向。直到昨夜,他收到沈如月的亲笔书信后,才决定重返朝堂。
上朝时辰已至,众人纷纷起身往金銮殿行去。沈相走在最前,随后则是苏相。
在大殿中列位站好,众人便静待着年轻的瑞景帝上朝。片刻后,连澈款款而至,在大殿的龙椅上落座。
殿内众臣跪地行礼,山呼万岁。连澈示意众臣起身,而后将目光落向久未上朝的沈相,“沈相身子可有好些?”
沈相忙出列上前,躬身一揖,“回皇上,臣的身子已无碍。”
“嗯,一会儿传太医再给你瞧瞧。”连澈微微颔首。
立于他身旁的池宋看了眼殿内的众臣,威肃开口,“有事启奏。”
他话音刚落,工部侍郎林元夏便恭敬出列,上前一步,双手举着一本奏折,躬身道:“臣有事要奏。”
池宋接过他手中的奏折呈给了连澈。
“启奏皇上,此折子是关于修建帝都大运河的相关事宜。此次工程将至尾声,且十分顺利,比预期的工期提前了半年。运河一建成,帝都便可四通八达,想必贸易往来亦会更加便捷繁盛。”林元夏朗朗开口。
翰林学士姚陌瞥了眼沈相,出列躬身道:“皇上,其实大运河的事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般光鲜顺利。为了赶超工程进度,在皇上面前邀功,他们根本就未做好善后措施,以致引流之时,河水冲没了百姓的庄稼地,搞得民怨沸腾。出事之后,监管工程的官员不思悔改,还妄想掩盖罪证,将那些受害百姓赶出帝都。”
连澈瞥向林元夏,眸光微微一寒,“可有此事?”
林元夏忙躬身一揖,“皇上,绝无此事。臣不知这是从何处而来的谣言,臣的清白日月可鉴,还望皇上明察。”
连澈看向了沈相,“沈相如何看此事?”
沈相微低了头,朝他一揖,“皇上,运河事关赋税,但民生亦是固国之本。古人云,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这件事,皇上应严肃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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