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付国泰自己在心里默算的。
一，正确，二，正确，三，正确。这是沈海丽听到的。
付国泰就这样疙疙瘩瘩地背诵着他以前写下来的那些地址，当然，沈海丽的手上就有一张，没错，付国泰用他自己眼睛的余光扫视了一遍，明显也已经被他扫视到了。
没错的，这张纸，就是刚刚付国泰自己亲自写的，而且那张纸头上的内容恰恰不是别的，正是他现在正在背诵的八十个藏据点。
“你听到了吗？你能听到吗？”付国泰背诵到一半，突然对沈海丽说。
可是沈海丽就像是一点儿都没有听到一样，对于付国泰现在说出来的这句话根本就没有一点儿反应。
”沈警官，你现在可以听到我说话吗？付国泰问。
“嗯？你现在在背诵的是什么东西啊，你的声音怎么越来越轻，越来越轻，现在轻得就像是蚊子叫一样，你现在这样的声音是要叫着给谁听啊，我听不到，我现在根本一点儿都听不到，你可以把自己的嗓门放得大一点吗？”沈海丽说。
可是看着她的样子，也不像是在听他背诵啊。
但是很快的，付国泰就注意到了沈海丽的另外一只手上海拿着另一样东西。
一支笔。
虽然隔着有点远，而且付国泰现在是被关在牢房里，中间隔着一个大铁门，但是他还是隐隐约约看到沈海丽手上拿着的这支笔分明就是红色的。
就只有这种颜色而已，难道还会不明显吗？
可是，可是，她真的没有在听啊，而且是真的没有听啊，看着她现在的这个表情，根本就想象不出她是一个在认真听别人说话的人，认真听别人背诵地址的人。
这个眼神，这个脸色，分明就是在上面写了四个字，叫做“不屑一顾”。
“警察同志，哦不，沈警官，你可以听到我说话吗？”付国泰小心翼翼地再次问了一遍。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你这个声音，轻得就像是跟蚊子叫一样，你说你让我怎么听啊？你居然还问我能不能听到，你这话怎么好意思被你问得出来？要不要我现在就回到办公室里面去，给你拿一个扩音器出来？”沈海丽说。
“啊，不用了，不用了，沈警官，真的不需要，我好好说，我现在一定好好说。”他先是有点儿唯唯诺诺的口气，之后他才慢慢反应过来：“啊，沈警官啊，我刚才已经背诵到什么地方了，你还有印象吗？我自己已经记不起来了。”
真是一脸的无奈，一脸的厚皮脸。叫你背诵你就好好背诵啊，你以为我真的是来跟你开玩笑，来跟你闹着玩的吗？
但是这有什么办法呢？根本就说不出什么理由的，大概就是这个犯罪嫌疑人只是想知道自己会不会被判无期，如果被判的是有期，那么这个期限又是多久？
其实每一个人到了自己遇到这个情况的时候，哪怕这内心有多么强大，也是经受不了的。
“你好好背诵啊，你要是背诵好了，我可以告诉你，你在这桩案子中，究竟会有一个怎么样的结果。”沈海丽说。
“沈警官，那我刚才一走神，我一不下心就忘记了我自己刚才已经背诵到了什么地方，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我已经背诵到了哪儿吗？”付国泰有些得寸进尺地问。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问我背到什么地方，你说的是背到第几条的意思，还是背到了具体的什么地方？我希望你能够用你的思维组织一下你的语言，尽量不要说一些有着严重歧义的话，可以吗？”沈海丽说。
“哦，我说的是具体的什么地方，因为我背诵这些东西的时候我都是有特殊的办法的，就这些地址而言，我就是根据地图是上北下南左西右东的原则，就是用这个方向的顺序来背诵的。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我已经背诵到了什么地方吗？”付国泰对沈海丽说。
“你，你，你已经背诵到了无锡。”沈海丽说。
突然，付国泰闭上自己的眼神，这个眼神里带着少许一点儿回味的神色。“啊，无锡啊，无锡可是一个好地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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