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下去的是王庆祥,第二个下去的是孙瞎子。
孙瞎子啥也看不到,大癞子将绳子捆在了他的腰上,同样将他推了下去。
孙瞎子一只手抓着绳子,另只手拿着盲杖,跟腾云驾雾似得,耳朵边风声嗖嗖只响。
那绳子是特质的,上面有减速滑轮,滑轮上有个握手,可以控制身体下落的快慢。
王庆祥知道绳子怎么用,可孙瞎子不知道,也看不到。因为下落的速度快,一脚踹在了王庆祥的脑门子上,这才停住。
王庆祥说:“瞎子兄弟,你慢点。握紧滑轮可以减缩。”
孙瞎子摸索半天才找到握手的准确位置,速度一减,跟王庆祥拉开了距离。
第三个下去的是张二狗,最后一个下去的是大癞子。
大癞子跟张二狗都很狡猾,两个人都在提放对方。他们都担心自己下去,上面的人会使绊子。
最后张二狗一咬牙,做出了让步,走在了大癞子的前面。
绳子隐蔽得很好,他们走的又是山崖边最隐蔽的那一段,所以四个人从这个位置滑下去没人知道。
很快,四个人的身体在断崖下形成四个麻点,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渐渐向着谷底的位置靠近。
不知道向下滑了多久,王庆祥就预感到了不妙,开始头晕目眩,眼神迷离。
他知道那是瘴气被呼进肺里,中毒的原因,于是赶紧停下来,摸索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很小的葫芦,他从葫芦里倒出四粒药丸,将两颗送进了自己的嘴巴里,另外的两颗递给了孙瞎子。
孙瞎子在上面,猛然发现王庆祥拉他的裤子,老头一愣:“庆祥哥,咋了?”
王庆祥说:“给你,接着,好东西。”
“啥呀?”
“药。”
“什么药?”
“克制瘴气的药,吃了这种药,就可以克制瘴气。”
孙瞎子一听大喜,摸索着王庆祥的手,终于摸到了药丸,将药丸送进了嘴巴里。
这时候,孙瞎子才明白张二狗将王庆祥诳上山的真正目的。
王庆祥绝对不简单,不单单是找到梁王墓的关键人物,也是帮着二狗闯过第一关的重要人物。
山谷里的瘴气,没有他的独门药丸,根本无法解除。下不到山谷,人就会被毒死。
上次张二狗就吃了大亏,几乎被瘴气毒成植物人。
这次他学精了,知道王庆祥善良,即便自己再坏,老人也不会看着他中毒。
果不其然,王庆祥想了想,还是将揣在怀里的葫芦拿出来,告诉孙瞎子:“往上传,让癞子跟二狗各吃两粒,这样他们就不用怕瘴气了。”
孙瞎子接过葫芦长叹一声:“庆祥哥,你心眼真好啊,听说过农夫和蛇的故事吗?”
王庆祥也苦苦一笑:“二狗跟癞子是人,不是蛇,我也不是那个愚蠢的农夫。不看二狗跟癞子,也要看张大栓跟死去的李老实,我不想他们断子绝孙。”
王庆祥就这样,心眼实诚。按说,在断崖上他就想将药丸拿出来,给大家分发的。
可他纠结了很久,到底要不要帮助二狗跟癞子。
这两个小子忒坏了,毒傻他们才好呢。
可下到半山腰,发现瘴气越来越浓,他于心不忍了。
李老实死了,只丢下大癞子一根独苗。
无论怎么说,他都是大梁山的人,癞子当初还是他帮着接生的。
他看着这孩子从小一点点长大,是仇恨将他逼上了背叛的死角。
人之初性本善,大癞子不是什么坏人,如果不是当初的那场争执,那番械斗,李老实跟老实婶就不会死。大癞子的心也不会变坏。
作为村子里的长者,他觉得难辞其咎,为啥当初就没有阻止张大毛跟李老实之间的那番恶斗?
事情已经是这样了,无可挽回,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孙瞎子将药丸递给张二狗,张二狗倒出两粒送进嘴巴里,然后将葫芦递给了大癞子。
大癞子也知道这是解药,可以克制下面的毒气,毫不犹豫也吃了两颗。
这几颗药丸救了他们的命,也正是因为有了王庆祥,这次的挖掘他们才可以全身而退。
绳子向下滑得很快,不一会儿的功夫下滑了一千多米。
终于,一脚踩在了地面上,下去了半山腰的一段平台。
那平台很宽阔,足足十五六米,长度绵绵延延,缠绕在半山腰。向上看,一眼看不到顶,向下看,依旧是深不见底的崖谷。
这儿还不是幽魂谷的最底部,平台那边的悬崖,还要向下五六百米,才是真正的幽魂谷谷底。
谷底的深处迷雾重重,烟雾缭绕,一些似云非云似雾非雾的东西漂浮在空中,还发出植物霉烂的味道。
大癞子一眼就看出,这平台就应该是上次他跟宋子健掉下来的地方。
很久以前,大癞字帮着宋子健训练了一条斗牛梗,帮着宋子健来找王海亮复仇。
那一天,王海亮的猎狗黑虎跟大癞子的斗牛梗进行了一翻鏖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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