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听觉向来敏锐,且那声音又不小,这几个字是扎扎实实地听了个清楚。猛地回头去看,却已是血溅当场,头颅落地。
正襟危坐的主刑官看着那掉下的人头,被那咒言激得恼怒地嗤笑一声,身边的小官立刻讨好道:“这些个下贱之人,竟也敢直呼国舅您的名讳,小的这就把他们的尸身丢去喂狗。”
白佑义转着手上的玉扳指,没有说话,但神色看着是真的差。
这时,从上空传来鹰唳声,紧接着,便见一只大鹰俯冲而下,叼着发辫,将那胡茬男的头颅衔走了。
事出突然,一阵惊愣后,人群陡的闹腾起来。
哪有人见过这桩奇事。
而那道黑影虽是疾快地掠过,却还是让我瞧了个清楚。居然是一只海东青,纯白玉爪,右眼上还纵横着一道疤痕,很难不让人印象深刻。
我扯着言悔的袖子,看似激动万分:“阿悔,那鹰长的太漂亮了!”
……
注意力真是有异于常人,言大夫无语着,不知怎么竟憋出一句:“你喜欢鸟?”
我一边敷衍地点着头,一边去看那个白佑义,他似乎在对小官吩咐什么,而后甩着袖子,冷着脸就离开了。
白佑义。
这个名字我可还记得。
千织的仇人,可不就是这个名儿?
人群尚未散去,我看着白佑义所乘轿子离去的方向,念着千织的事,一时兴起寻了个由头,便带着言悔一同跟了上去,谁知路过一家药坊的时候,言大夫职业病犯了,非要进去看上一看。
这下可好,果断把白佑义给跟丢了。
好在,白佑义不是什么一般人,堂堂的国舅爷,在王城怎会没有自己专属的府邸,如此一来,若是以后为着千织的事,也不怕找他不到。
念此,我才放宽了心,跟在言大夫身后,看着他在各色的药材间挑挑拣拣,闻来嗅去。
这么耗上一段时间,我免不了无聊地犯起困来,捂着嘴掩住一个哈欠,而后拍上他的肩:“阿悔,我们去找个茶馆坐坐吧。”
至于为什么不去酒馆,一来我怕止不住酒瘾,醉了酒收不了场,毕竟今天还要回那深宫之中,凡事谨慎总是好的。二来说书先生都好一口茶,在茶馆里总能听到好些趣闻,算是能散些困意。
言悔也瞧得差不多了,颔首就要走。
药坊里的几个姑娘打言悔进门起就一直瞅着他,更是有意无意地凑过来卖弄几分风姿。见着言悔毫不留恋地要走,其中一个姑娘扯着嗓子便喊:“帅小哥儿,不买点什么吗,我给你打折!”
其它几个也嬉笑着附和,不时朝言悔抛着媚眼。
我承认,言悔的确是一表人才,担得起一个帅字,但是被别的姑娘这样惦记上,我这心里是特别的不爽。
凭什么呀。
言悔明明是我的。
本想拉着人快点走,结果言大夫盯着我几变的脸色看了会儿,居然挣开了我的手,然后转身回去,问那姑娘:“能打几折?”
……
我怔愣地看着言大夫与人交谈的背影,只觉气血突的上涌,憋得我脑袋直疼。沉下一口气,我板着脸叫他:“言——悔——”
要说我已很久没直呼言悔的名字了,今日着实是被这人气着了。
可言悔却似没听见一般,动也未动。
我顿感几分委屈,耷拉着脑袋,小步小步地挪了过去,也不管旁人如何,两手捧住言悔的脸,就一掰转到了自己这方。
“言悔。”我拧着眉再次叫他的名字,要是这样都还不搭理我,那他真的是欠的慌。
结果言大夫对上我的小可怜眼睛,不过轻轻地嗯了一声。
嗯——这是个什么态度,我愤愤地盯住面前那人,正要爆发一下,却是被突地拍头了。言悔莫名地笑出声,对我说:“好了知道了,走吧。”
等等……
这么一看言大夫脸上的神色,倒又是那日的痞气模样,一分帅气,九分欠揍。
合着,玩儿我呢?
反应过来的我不禁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长本事了啊,还知道借别的姑娘来玩儿我,还故意装的一本正经,让我心急。
我这鼻间不免哼了一声,又搁心底将自己唾弃了一遍。能不能有点出息了,不就是男女间的友好交流,有什么可在意的。
这下我是调整了心态,硬撑着装作无所谓,但其他人可就在意起来了。
“这位是?”某姑娘难得地将人招了回来,被我这么打断了自是不甘心,再见着我与帅小哥儿的亲近样子,直扭着腰肢问言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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