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被收拾干净了,额头上的伤口还在,很清晰,毕竟人死了,再也不会自己愈合伤口,冷冻过几天之后的样子,看起来并不怎么令人舒服。
车祸发生的时候,撞击的太厉害,以至于柴文静的身体现在还呈现一种角度诡异的扭曲,隔着白布,钟念初依旧能够看到她那变了形的身体。
她轻轻抚摸柴文静的额头,冰凉的冻手,钟念初也不在意。
“我们说好了,这辈子没有机会当母女,下辈子再补上,妈,下辈子你当妈妈的时候,记得不要再把我弄丢了。”
她亲手拉上白布,再次盖住了柴文静的脸,示意工作人员可以装车了。
墓园,草地葱郁,到处都是林林总总的墓碑,钟念初捧着一束小雏菊放在柴文静的墓碑前,她好容易才团聚的亲生母亲,没有给她多少时间让她享受天伦之乐,就已经变成一块冰冷的墓碑。
钟念初静静的站了很久很久没说话,玄夜凌什么也不做,就在旁边陪着,或者说,他自己在旁边站着。
冷风一阵阵吹过,两人的衣服都被吹的鼓鼓的,钟念初一头长发被风扯直,发丝在空气中飞扬,余晖在她线条柔美的侧脸上缠绕了一层朦胧的光晕,仿佛她偷走了时光,永远停在这一刻。
玄夜凌盯着她的侧脸,纤长精巧的睫毛在风中闪烁,扑闪如同精灵的翅膀。
曾经源思站在房顶的天台上,也是这样的夕阳下,笑着对他说,等什么时候,两个人都有时间了,不那么忙碌了,一定要去海边看日落。
她说海边的沙子踩上去很软很舒服,她喜欢海水没过脚背的清凉,面对一望无际的海面,夕阳即将落下的时候洒满水面的余晖才是最好看的。
钟念初忽然说道:“我知道这次的事情并不是意外。”
玄夜凌回过神来,不动声色的看着她,钟念初忽如其来的一句话提醒了他,源思已经不在他身边了,眼前这个,不过是长了同一张脸的另一个人。
钟念初也不管玄夜凌没有搭腔,继续说道,“一定是当初搞垮了源氏的人,他怕我们找到对他不利的证据,因此想要杀人灭口。”
玄夜凌点了点头,口气平淡说道:“能看出来这一点,还不算太蠢。”
钟念初好像完全从失去亲人的悲伤中回过神来了一样,盯着墓碑上柴文静面带微笑的照片,炎帝再也没有悲伤,剩下的,只有怨恨。
“傻子也能看出来。当年源氏到底做错了什么,以至于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想要赶紧杀绝?”
如果不是玄夜凌即使出现,恐怕现在躺在这里的,是两个墓碑。
这一点钟念初很清楚,她同时也知道,对方还没有得手,肯定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将来她还会遇到更多的麻烦。
虽然未必会是车祸,但绝对会比车祸更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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