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站前,几个护士叽叽喳喳地讨论刚刚的事件。左蔓也在,只是心神不定,并没有参与众人的议论。
任惊鸿走过来,扬声问道:“706床的针是谁扎的?”
来了,左蔓心里一咯登,走了过来:“是,是我……”
“嗯,左护士,我不是质疑你的专业度,我只是想问,你扎针的时候,没注意到患者手上的手环吗?”
任惊鸿声音并不严厉,但其中的无情无绪,让左蔓更加心慌。
“我希望左护士也反省一下。”说罢,任惊鸿转身离开。
左蔓站在原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住院部值班室里,鹿小朵趴在桌上睡着了。任惊鸿走进,看着鹿小朵的睡颜,有些想叫她起来,可以回去休息了,却又有些不忍将她唤醒。
旁边有一件白大褂,任惊鸿走过去拿起,轻轻地盖在小朵身上。
鹿小朵不知梦到什么,露出甜美的微笑。
任惊鸿呆呆看着这张不算惊艳但极为耐看的脸,也不由露出笑意。
这种淡淡喜悦的心情,直到回到家,躺在家里的床上,依然挥之不去。任惊鸿甩甩头,想甩开,但鹿小朵甜美的睡颜,始终在眼前浮现。直到胡安娜的脸,突然出现。
初见时如电视剧中的巧遇画面,她那如天鹅般优美细长的脖子低垂,看CD碟的情景;惹他生气了就俏皮地歪着头,睁大眼睛雾蒙蒙地看着他;出去游玩时,招着小手,唤他的样子……还有各种轻盈翩跹的舞姿……所有的画面,最后定格在白瓷般静谧的容颜,宛若水中安详绽放的睡莲。
如暗夜呜咽的琴声响起,如冬日丁零冰冷的清流淌过,任惊鸿在黑夜中坐起,心中无限悲凉。“生命里曾经有过的所有灿烂,终究都需要用寂寞来偿还。”马尔克斯的话突然在脑海中蹦出。
这一夜,他看着夜色在窗前褪开,慢慢成灰、变白,可他的心情,却难换成明媚的时光。
世事千姿百态。这一夜,任惊鸿黯然神伤、彻夜难眠;这一夜,返回海市医学院宿舍后,鹿小朵睡得昏天黑地、不知今夕何夕。被手机铃声唤醒时,已是第二天上午八点。
鹿小朵睡意矇眬中摸出手机,接听。
“喂?嗯,我是……什么?!”
鹿小朵猛然清醒,一下子坐了起来。毕业论文,完了完了完了,竟然完全忘记这事儿了,她就是一头猪啊!不行了,这论文得赶紧赶出来,不然都不能毕业了!
怀着这种焦虑的心情,鹿小朵赶到亚信国际医院,去找任惊鸿。
任惊鸿虽然一夜未睡,也并看不大出来,只是眼圈下有点黑。他正在例行查房。
“今天感觉怎么样,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患者五十多岁,患的是冠心病,面对医生的询问,他担心地回道:“心跳得好快,有点心慌。”
任惊鸿闻言,上前去听患者心音。
“没什么大问题,”任惊鸿收起听诊器,对旁边的实习生周平道,“给他开些β受体阻滞剂。”
周平点点头。任惊鸿领着周平、李真往外走。迎面鹿小朵走了进来。
“师父。”
任惊鸿一愣,神色复杂。
鹿小朵并没有看出任惊鸿的异样,她正着急怎么开口请假。
“那个,我……我有个事儿想跟你说……”
任惊鸿缓了两步,看向鹿小朵——也许是睡眠不足,任惊鸿一刹那恍惚起来,鹿小朵的脸突然变成安娜,两张脸在他脑海变换。
任惊鸿心里一凉,他闭一闭眼,态度转冷,加快脚步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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