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远征主任,我想请问你,明天的讲话稿你仔细看过没有?咹?”
带着浓重的压力,严召一字字低沉的说道,不,应该是训斥道。
“严会长,我看了我看了,您的讲话稿是我们集团总部全体班子集体审核过后才给您送去的呀,怎么,出现错误了吗?那我马上去您办公室,按照您的指示修改行吗?”
乔远征心知不妙,赶紧态度极好的说道。
“嗯,你倒会推卸责任,班子集体审核过的?还你们集团总部?我倒是不知道啥时候我们省的重要机构成为你们私人的了?哼,现在来找我按我的指示修改,你乔大主任可真是有够淡定,怎么不等到明天开会的时候眼看着全省干部都看我笑话的时候再改啊?行了,我可没时间和水平给你乔大主任什么指示,马上我要开会,也别劳动你大驾来找我了,稿子你们有,自己看着改吧,明天开会别让我没啥念就得!”
严召语气里带着浓浓的讥讽,一口气说完这番刀子般的话之后,根本没给乔远征任何辩解询问的机会,直接就干脆的把电话挂断了。
乔远征被这番话噎的目瞪口呆,对方都挂了,他兀自傻愣愣的举着手机呆在那里。
正在乔远征办公室汇报工作的委办公室主任尹克明是乔远征来了之后新换的,所以跟乔远征比较一心,他听到乔远征刚刚叫出“严会长”这个称呼,又提到讲话稿的事情,文本出现问题,这可是他这个办公室主任职责范围内的事情,虽然具体严召说了些什么他没听到,但看着乔远征听着听着,脸色越来越狼狈,越来越仓皇,最后,居然要用“面如土色”来形容了,尹克明也是大惊失色,赶紧问道:“乔主任,严会长对发言稿不满意吗?他不是审核过了吗?”
乔远征被这声叫喊惊醒过来,哪里顾得上恼羞成怒,赶紧叫道:“严会长说材料出现了重大错误,去去去,把文件拿来,咱们一个字一个字的找原因!”
尹克明明明看到乔远征眼睛前面的桌子上就好端端放着一份,但看着乔主任冒火的眼睛,哪里敢提醒,忙不迭站起来跑到自己办公室里,把打印好明天要发给与会干部人手一份的文件又巴巴的拿了几份过来,递给乔远征一份,自己也抓了一份坐下来,两人都快速又认真的看完,不约而同的抬起头面面相觑了,因为,以两个人都是长期从事公文拟定工作的高水准眼光看下来,却愣是没看出到底哪里出现了严重错误,居然导致严会长大发雷霆的!
尹克明小心翼翼的说道:“……呃,乔主任,刚刚我又仔细看了一遍,没发现……没发现什么重大错误呀?各项工作数据都是咱们跟多部门共同按照去年的完成任务情况,又结合今年中央给咱们省下达的工作标准,在任务分化下发的时候,按任务比例上浮百分之五拟定的,这可是白会长定下的标准,肯定不会出错。至于咱们新一年的工作计划,原本就是在严会长的指示下全委共同拟定的,也看不出什么纰漏,还有就是行文的格式什么的,这更是按套路来的,这……这我实在看不出来哪里出问题了啊!”
是啊,乔远征何尝不是这个感觉,但他耳边到现在为止,兀自不断地回旋着刚刚严召那刀子般的指责,如果不是错到离谱的大错误,怎么会导致严会长如此不留情面的讥讽侮辱他呢?好歹,他乔远征也算是正厅级的主要领导干部了,加上长期呆在李文彬身边,无形中习惯了被所有人仰视的状态,虽说下基层来集团总部之后,以往那些地市级领导看到他已经不需要唯唯诺诺了,但是,那种尊重跟亲厚还是一如既往的,毕竟李文彬尚在,乔远征又来了集团总部这么重要的地方,哪个傻会以人走茶凉待他呢?别说基层干部了,就连会长白满山看到他乔远征,也往往会很亲昵的叫一声“小乔主任”比对待其他的厅级干部分外多几分亲昵。
虽然严召最近可能因为河阳出了事故,他又同时负责着安全工作,心里不顺脾气很大,好几次在面见乔远征的时候,都态度很生硬,但也从来没有失了分寸,居然用如此强烈的侮辱性语言来指责乔远征!这就是让乔远征一直到这会子,还觉得转不过弯来的原因。
可以说,这是乔远征跟随李文彬以来至今,第一次遭受如此窝囊没脸面的侮辱了,怎么不让他如同心里被扎了一大把钢针,又疼、又恼,又是委屈呢?
看着尹克明迷惘的一张脸,乔远征几近抓狂,多年的秘书做下来,虽然董事处书记的秘书大多数时间并不理会文字类的东西,仅仅是从衣食住行以及时间安排等小细节贴身伺候老板,但李文彬对乔远征可没有“贴身仆人”的感觉,而是彻底把他当成了一只手来使用,所以,很多重要的文件办公厅报上来后,李文彬就让乔远征按照对他的了解程度,以他的认可角度先修改一遍,这样等他亲自看的时候,就会省力很多。而乔远征给李文彬做秘书前,原本就是整个董事处办公厅年轻人中的翘楚,又因为跟随李文彬长期接触办公厅给董事处书记拟定的高质量文本,文字水平当然是因起点高而水涨船高,等闲的文件尚且入不了乔远征的法眼,那么集团总部每年都有的工作计划文件这类惯常的东西,经乔远征精心拟定修改后,如果还令严召大发雷霆,这就只能用“无妄之灾”来形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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