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已经亡故了二十多年,现在杀害她的凶手却言之凿凿地指责她也并非一个好人。
一股热血从胸臆蓬勃,直冲脑顶。更令我难受的是,这股怒气难以发泄出去。尽管我气愤到了极致,可也因为那张照片的佐证表明魏红兵他说的很可能是真的。
“魏红兵!闭上你的破嘴!”我大吼着,眼角却湿润起来。
既为母亲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美好,也为他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糟糕。恨一个人很多年突然发现他也有好的地方,这种感觉实在令我矛盾难受。
或许上天憎恨我便如我憎恨它一般深厚,所以它在我不算太长的生命里愚弄我那么多次。
“你明白现在为什么我不向你说明一切了吧?”魏红兵的话语里带着些许我无比憎恶的怜悯。
我只觉得自己需要披上些什么,免得那些隐藏多年的脆弱跑出来惹人嘲笑,因此硬邦邦地对他说道:“就算妈妈可能也犯过错误,但这不是你为了钱财杀死自己妻子的理由,所以别假惺惺了!你也就只能骗骗森墨这样涉世未深的孩子。”
吴知厄用力鼓掌贱兮兮地笑着:“这或许就是你亲爹也不愿意救你的原因吧,顺便说一句如果他愿意的话,你可以不死的。不过以你的臭脾气,宁死也不会求他吧?”
他这话挺刺激我的,其实早先从他俩站在一起的态度就可以明了,魏红兵并不惧怕他。现在经他提醒我才意识到,或许魏红兵的职位权力比他还要大一些。说不定吴知厄手下那些人是听命于魏红兵的。
想到这我不禁冷笑起来,我恨着魏红兵,他也未必多爱我。
再向那个我曾经叫过二十多年父亲的人看去,他也正毫不躲闪地注视着我。
一阵阵恶心感袭来。
“无忧协会是你搞出来的名堂吧?”我愤怒地质问他。
之所以这么判断,是因为魏红兵这些年绝不会安分守己,再加上魏森墨身上戴着的那块莫名其妙的姓名牌。
看来在那艘游轮上,我的判断也出错了。他杀了那叫泽敏的日本人并非被人胁迫,而是他自愿的。
船上发生的事是朱正主导的,而他被逼出来做诱饵杀人被全船人追捕也可以理解了。
他们俩,一个代表黑日的利益,一个代表无忧协会,有所冲突也正常。事后他也对朱正进行了报复,就是在那时候起他与野心勃勃的吴知厄有所勾结。再到那个小山坡,吴知厄被他完全收复。
之前想不明白的许多事,在刹那之间我竟然想通透了。
这魏红兵也算厉害,不但收编了吴知厄,更控制住了毒贩阮从文。南丁河畔,瓦阿朵跟阮家被他一手操控。国内的黑日也被他瓦解成功。
正应了那句谚语,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魏红兵就是那只蛰伏着的黄雀,无论是机关算尽的朱正,还是殚精竭虑的吴知厄,智计百出的阮从文。最后都不过在给他做嫁衣裳罢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留着你只会破坏我们的好事。所以你别怪我,要怪只怪你太固执不懂变通吧。”
魏红兵既像在跟我解释,又像在安慰自己。他说着说着声息愈弱。
我哈哈大笑着:“我怎么会怪你,欣赏你还来不及呢。往前五千年,往后五千年。能够杀妻杀子的也没有几个。您是伟人!佩服佩服!”
人的一生会笑无数次,而这一次我只觉得莫名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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