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周末,我跟李铃铛两个都没上班,她提出去市郊教堂玩,我只好推着凤凰自行车载她老人家去,那辆自行车是我爸结婚那年买的,按辈分我得管它叫哥。那会儿我正攒钱买摩托呢,所以一直骑它。
我哥大概单身多年的关系,见我带个一百斤不到的姑娘也是一路不满地哼哼。
“魏长生你这车不会散架吧。”铃铛搂着我的腰开着玩笑。
“扯淡呢,你看我给我玩个花的。”
我提起我哥准备玩个独轮,谁知道一个没玩好,一对男女双双掉在地上。这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我在公路边上那片黄灿灿的油菜花地里发现了一抹不合时宜的红色。
以我的目力看去,那红色应该是一滩鲜血。避开茂盛的油菜花我到了那一抹红色处,拿手捏捏又放在鼻尖闻闻,居然是人血。李铃铛也跟着我在那油菜花地里找了很久,除了一只三十八九码的男式回力鞋外并没有找到其它的东西。那个时代回力鞋更既像是现在的运动鞋又像是休闲鞋,穿的人群很广泛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
“也许是有人在这受伤了。”李铃铛这么安慰我,其实自己的脸早就吓白了。
“希望是吧。”我重新扶起自行车,教堂不远了,李铃铛也没有坐上来的打算。那是个规模不小的天主教堂,周末还是有不少人来此做祷告的。
走进教堂大门,圣像前一排排整齐的座椅上各色男女都静穆地闭目祷告,为了不打扰他们,我们来到最后一排坐了下来,虔诚的李铃铛熟练的闭目在做祷告,而我则四处打量着教堂的壁画。
教堂上的壁画不知出自谁的手笔,画风笔触在我这个外行看来都很出色,左边墙上画的是达芬奇的名作《最后的晚餐》,因为我妈也是个基督徒所以我见过这幅画,教堂的这副用色很奇怪,十二门徒大多穿白,像是画师匆匆结稿无暇填色一样,最怪的在于耶稣也是全身雪白,唯独那个叛徒犹大全身通红,那红色有些刺眼,像是鲜血。
这是非常不合理的地方,无论是基督教还是天主教,耶稣都是地位远高于犹大的,没理由只有一个告密的大反派涂了颜色啊。
走近一看,这画大概画成不久,颜色看来很鲜艳。难道这画只是没有完工?那也解释不了先涂犹大后涂耶稣的怪异。
这时我注意到靠近壁画的位置坐着一个闭目的年轻人,吸引我目光的是他虔诚的样子,他是那样的专心,以至于睫毛都不曾抖动一下。
那是个二十四五岁的年轻男人,脸皮白净,有些英俊。他的手臂垂在大腿处,整个身子重心靠在椅子上。这人睡着了?为什么一动不动的?呼吸引起胸部的起伏也没有?他的嘴巴鼓鼓囊囊的似乎有些什么东西,意识到不对劲的我快步上前。
当我来到他的正面时,几乎叫了出来。这个年轻人的左小臂下的手掌完全不见了,手掌断裂处切口整齐,像是被利器斩断的,他的左边脖子有个很深的伤口,伤口表面有着一排细细的牙印。因为角度的关系我之前看的不仔细,死者脖子上溢出的鲜血正滴滴答答地流在左边身子上,也许是他的毛衣大部分血液被吸收了一时没有落在地上。
也就是说他要么死了很久来这之前就流了很多血,要么就刚被移动到这没多久?这一切只有等尸检之后才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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