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明正是因为事情的轰动,才急急忙忙召方亦羽来见,只看了一眼,他就认定方亦羽不是个小角色,就凭他面对自己也是一副冷淡,便看出他的性格就是如此。
“为甚么要进刑察司?”
“朋友。”
“你指的是鸣一吗?”冬浩之笑着问道。
“是。”
左明微微一笑,又问道:“你学了甚么?”
“普通的技巧而己,没甚么特别。”
“能使赢将军的少了一条袖子,恐怕不是普通的力量吧?”
左明轻笑一声,眼角微微地挑向方亦羽,眼神似乎漠不关心,又似乎暗藏剑锋。
“如果不是普通力量,赢将军应该早死了。”方亦羽回答得很干脆。
“答得妙!”左明眉头一扬,抚掌大笑,赞道:“我的手下还没有人敢这样面对方家内卫,他们总是战战竞竞,提到方家内卫更是小心翼翼,从来都没有一个人敢在我面前说要杀死方家内卫。”
冬浩之转头看着左明,问道:“我昨天已经答应他留下,您没意见吧?”
“留下嘛……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左明迟疑了片刻,眼角不经意地扫视着方亦羽,脸色就像是善变的天气,突然沉了下来。
“你现在立即去内卫府向赢将军请罪,如果他肯放你回来,你就留下。”
“甚么!”方亦羽如何也没有想到,左明会有这个要求,在方亦羽看来,左明应该很需要一个这样的人来向方家内卫施压,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左明会提出这么一个要求。
不过,随即,方亦羽也明白了一点,那就是左明不想因为他一个人,而太过直接的与方家内卫对抗。
“没听见吗?我要你现在去内卫府陪罪,事情一日不化解,我绝对不会留你,不会连这种小事都办不成吧?”左明像是有意为难似的,连讥带讽,逼他屈膝。
方亦羽知道左明在试他,不过,却没有多言,转身便走。
左明冷冷地喝道:“来人啊!把他绑了。”
门外的两名守卫冲了进来,用剑指着方亦羽。
左明端起茶碗,淡淡地道:“把他送到内卫府交给赢将军,就说我左明手下没有这人,一切请他发落。”
“滚开!”方亦羽完全被激怒了,突然施展出影术,愤然将两名守卫踢出小厅,然后冲到左明面前,一把揪起他的衣服。
“你要干甚么!抓……刺客。”冬浩之惊得闪身站了起来,朝着厅外大呼小叫。
左明的反应远比他镇静,甚至没有丝毫惧意,淡淡地道:“连这种小事都办不成,我怎能留你!我这里不留废物,也不想替你背黑锅。”
“我没兴趣。”
方亦羽的怒火像是火山爆发似的,将心中的杀气一起带出,寒光凛凛的眼神盯着左明。
原本泰然自若的左明被突然而来的杀气颤动了,从容而又自信的表情渐渐改变,心中满是惊讶。
此时,院外的护卫以至刑察司的人都涌了进来,泰裕和鸣一等人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额上冒出了冷汗。
“方亦羽,你在干甚么!”
“老大,快放手!”
左明望着蜂拥而至的手下,厉色喝道:“泰裕,立即把他捆起来,送到内卫府去,否则我治你荐人不当之罪!”
“这——”泰裕没想到竟然会出现这种事情,惊得目瞪口呆,完全不知所措。
“谁敢动我!”方亦羽猛然回头大喝一声,杀气腾腾的目光让所有的人都赫然止步,仿佛多走一步都会身首异处。
泰裕和鸣一等人与他相处了那么久,经历了许多事情,却从来没有见过他展露出如此强大的气势,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这才发现对他一点也不了解。
冬浩之怒气冲冲地大声喝道:“都楞着干甚么?这小子对大人不利,还不将他拿下。”
“不必动手。”方亦羽双手一推,将左明重重地推回椅子,然后突然冲到冬浩之的身边,左手紧紧地钳住他的后颈上,淡淡地道:“请冬大人送我一程。”
几名士兵立即挺着长枪、短剑围了上来,但都被他的气势所慑,又碍于冬浩之在他手上,不敢妄动。
“方家内卫的事我自已解决,要杀、要剐,也是他们的事。”方亦羽冷然扫了左明一眼,然后如同拎小鸡似的,提着冬浩之泰然走出了小厅。
“老大!”鸣一冲到方亦羽身边,满脸尽是担忧和焦急,劝道:“有话好说,别这样!”
“我宁可粉身碎骨,也绝对不向方家内卫屈膝,告辞了。”
方亦羽扫了他一眼,随手将冬浩之扔在地上,然后扬长而去。
“还不快追,人跑了,唯你们是问。”
冬浩之不堪在众目睽睽之下受辱,气得身子发颤,满面赤红,指着手下破口大骂。
“不必追了!”
“为甚么?”冬浩之呆了呆,回头望向了站在厅前台阶上的左明。
左明淡淡一笑,若有深意地道:“此人傲骨如山,杀气如冰,刚不可夺,绝对不是久居人下的人。”
鸣一心忧方亦羽,忽然转身冲出了官衙。
“老大!别走。”
方亦羽回到望向奔来的鸣一,摇头道:“你回去吧,不必受我牵连。”
鸣一担心地道:“老大,你现在既得罪了左大人,又得了罪了方家内卫,神风国内只怕没有立足之地了,我劝你还是去其他国家吧,听说大夏国很不错,也许可以找到更好的机会。”
“嗯,我知道了,你回去吧,不必因为我而毁了前程。”方亦羽见他盛意拳拳,心中感动,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头。
“你等着,千万别走。”鸣一忽然跑向官衙。
半晌,他牵着一匹白马走到方亦羽面前,含笑道:“老大,我也没甚么好东西,这匹马是小杜的坐骑,送给你,泰大人他们都同意了,说是这几天的酬劳,马背还有个包袱,里面有点银两和几件衣服,路上好用。”
“这——”方亦羽凝视着鸣一,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挚诚和友情,神魂激荡,握着他的手。
鸣一嘻嘻一笑,将马缰塞入他的手中,道:“自家兄弟不必言谢,我家在水源城,有空去找我,凤凰山的事情了结后,我也不干了,到时候,记得去找我。”
“保重。”方亦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牵着马转身向东走去。
鸣一忽然唤道:“你不去见一见她吗?”
“她!”方亦羽微微一楞,低着头喃喃地道:“是该去内卫府走走。”
凤阳关的内卫府就坐落在东门之侧,占地极广,分为东、西、南、北、中五院,再加后来新设的外院,规模宏大,气势不凡,雪白的外墙,墙上是像城楼似的朱红色的木质建筑,飞檐红瓦,格外夺目。
红色大门前,方亦羽将白马拴在树上,然后走向门口。
一名守护在门口的内卫迎着他走去,边走边喝道:“内卫府重地,闲人勿进,办事的走侧门。”
“我找灵玉公主。”
“灵玉公主?”内卫微微一楞,茫然地道:“这里没有这个人。”
“是昨天从凤凰山来的女人。”
内卫想了片刻,恍然大悟,满脸艳羡地道:“你是说那位美丽的女人吧,她今晨已经回山了。”
“哦!”方亦羽微微有些失望,抬头望了一眼红色楼阁,转身向白马走去。
“噫!这不是昨天那个小子吗?”
方亦羽回头望去,三名方家内卫正站在门口指着自己,眉宇间尽是轻蔑之色,心中震怒,忽然转身往大门闯去。
“小子,来找寒流侍卫长吧?昨天还没打够吗?”一名方家内卫调弄似地朝他挤了挤眼。
方亦羽心中一动,想起对于新力量的探索刚刚才有些头绪,心道:“既然得罪了左明和方家内卫,不如尽全力修炼。”
想着,他冷然问道:“寒流在哪里?我要见他。”
“我们带你去。”三名方家内卫都露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领着他沿外墙向东走了五十步,来到内卫府的侧门。
侧门直通外院,是方家内卫处理城中政务的地方,申冤告状也都从里进出,所以不大的入口挤着不少人,都等着排队进见方家内卫。
“侍卫长大人正在里面。”
方亦羽不再多问,大踏步走入内卫府的外院。
院子颇大,除了正中的理政厅外,东西两侧还是十几个偏厅,分别处理各项事务,门口各有内卫候着,而等候的人排着整齐的队伍在院中等着,井然有序,虽然人多,却没有杂声。
方亦羽扫了一眼,径自走向正中的理政厅。
“站住!”两名手持长剑的内卫拦住了他,喝道:“大人正在休息,不理事。”
方亦羽淡淡地道:“我有约定。”
“约定?”
“昨天说过,今天再来讨教。”
“你就是昨天那个……”两名内卫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相视一笑。
“嘿!你还真敢再来。”
“甚么事?”寒流的声音从厅内传了出来。
“大人,昨天被您打得满地找牙的那小子又来了。”
寒流蹬蹬地走了出来,见门外果然是方亦羽,而且没有丝毫受伤的样子,似乎昨天的攻击对他没有造成任何伤害,不禁大为头疼。
然而,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答应了他的要求,如今也是众目睽睽,更不能拒绝,只是昨日的大战使他的妖魔力消耗极大,根本不想再战。
“我来挑战。”
寒流傲然说道:“算了吧,你的实力与我相差太远,再战也没有意思。”
方亦羽把他当成了修炼的工具,怎肯容他抵赖,淡淡地讥讽道:“如果你不敢,就趴在地上磕三个响头。”
寒流被数十对眼睛盯着,怎肯受辱,顿时怒目相向,指着他喝骂道:“今天我就让你再也爬不起来!”
“大言不惭。”
话语如一阵阵暴风,吹得寒流心中的怒火如巨浪般涌起,随之而起的是他身上的雷声,然而妖魔力的消耗,使他的气势远远较昨天逊色。
方亦羽看着眼中,微微有些失望,但还是将全身的力量都凝聚在神魂之上,准备随时迎接雷力的攻击。
寒流作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成了别人修炼的工具,只想着尽快解决了方亦羽,因而发动全力立动进攻,试图一击破敌,然而这一切,都只是方亦羽修炼的步骤而已。
战斗一开始就呈现出一面倒的局面,在旁观者的眼中,方亦羽只不过是自找死路,没有任何机会取胜。
但方亦羽并不着急,他此时只想寻找将被束縳力量释放出来的方法。
片刻之后,寒流突然发现自己的妖魔力用尽,无法维持,然而对手却是还是一副从容之态,甚至比昨天更加轻松,不禁又怒又怕,悔恨自己不该应战。
方亦羽察觉到他的变化,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然后转身扬长而去。
寒流正担心再拖片刻就要出丑,见他突然离开,心中大安,长长吁了口气。
“大人,果然厉害。”
“佩服啊!”
院子里又响起了一阵吹捧声。
方亦羽并没有出城,只是在城中的一条小巷里藏了起来,目的只有一个——寒流。
经此一战,他对于神魂力的修炼更加急切,只要能掌握这种借用力量的技巧,往后即使无法使用吸纳的力量,也能大大增强自身的防护力。
因此,他决定趁现在没有出路之际,迅速地提升自己的战力,然而这种机会来自于妖魔术的攻击,所以他决定抓一个方家内卫陪他修炼。
寒流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为了别人的目标,傍晚时分,一张纸条送到了他的手里,接着他便急匆匆地出了凤阳关城,来到了城东半里外的寻阳坡树林边。
“怎么没人呢?应该是这里呀。”
一个影子正在地上慢慢地向身后移去,寒流的眼睛只望着四周,根本没有留意脚下的动静,因而忽视了方亦羽的绝技“影术”,直到方亦羽的身子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他才惊觉。
然而一切都已经晚了,他只觉得后脑被人重击一拳,便人事不知。
星河倒卷,夜幕低垂,星光遍洒大地,孤剑峰的顶上寒风飕飕,气温也随之骤降,然而对于方亦羽来说,一切都很舒适。
山名孤剑,顾名思义,山势如剑,异常陡峭,上下落差十七、八丈,山壁几乎垂直,但有着像竹子一样的节,方亦羽便是利用这些节爬上山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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