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童和张舒望从驴车底部抽出手术刀遗留下的两杆火枪。
林慕蝉从驴车行李中掏出一个矿泉水瓶,那是九鼎之水,在遭遇文小吒之时,文小吒使了个法,将冰吹成了水。
林慕蝉在我面前晃了晃瓶子,说道:看来真要再等三百六十年,它才能变作一根冰锥,我是活不到那时候了。
我说,这个无妨,再见到文小吒时,叫她给你变回来,她既然能化冰成水,就能结水为冰。
林慕蝉道,我是说,我现在能用什么?
我将鹿骨刀递给林慕蝉,真要到了拼刀子的份上,林慕蝉使得比我好,空中偷袭,若用鹿骨刀刺上,河南教大法师只要不是风生之躯,就得挂掉,前提是如果能刺中。
我们做足了各项准备工作,唯一准备不足的事项是,没有晚饭。
驼龙村中有个小饭店,但距离七八里路程,当时大敌当前,谁也不敢冒然进村去买饭。集体去村中吃饭,太扎眼,山村不似都市,乍有生人一二,满村老头老太太皆以小马扎伺候,搬小马扎坐在一起围观你,不出一天时间,满村都知道有外人谁谁谁现住在咱们村,是干什么的,有无家小……
我卖老鼠药换回的那一麻袋吃食,发挥了绝地逢生之作用。大家拆开麻袋,开始以自己幻想着好吃的方式,烧土豆,烤玉米,泉水生煮粮秣,有放盐的,有撒胡椒的,总之勉强对付了个饱。‘
吃罢饭大家严阵以待,不敢松懈。
张舒望对我说,得鹿,你有什么难处不能老藏在心底,既然是爷们几个共闯江湖,这些事早该告诉我们。
我说道,我怕你们担心。
张舒望摆摆手道:你这叫肚里明,是江湖大忌,你怎么知道人家一定要担心你,而不是因为危险当前,飞鸟各投林呢?你把你师父做事之独,学了个三分模样。
我这才发现,其实我很多时候有些鲁虾蟆的影子。
当时黄昏初暮,天色暗下来,就听到远处一株苹果树上有风声,一个黑影从苹果树枝头摇摆而来,像个断线的风筝。三飘两飘,飘到我们五人头顶。
大家仔细观瞧,是一件中式大氅,里面没有人,只是一件衣服,在我们头顶,翩翩起舞。
柳向晚吓得紧紧抱着我的胳膊,黄金童拿起小口径,朝着那跳舞的衣服哐当就是一枪。子弹穿衣而过,破了个洞,但那衣服依旧在跳舞。
张舒望突然叫道:别管这衣裳了,这是个萤火流光法,快看!
张舒望不愧是老江湖,我顺他手看去,只见一头人皮色的牛拉着人骨犁,正在二十米开外耕地。那牛也就两尺来高,人骨犁就像个铁锨头。
果如文小吒所言,常万树到了,使了个衣袖空舞之术,吸引我们注意,在不远处祭出了人皮牛,耕死人田。
这时果园门口处走来一个四十开外的人,留着山羊胡子,身着打扮极是破烂,进园更不搭话,径自朝我们走来。
走到切近,柳向晚突然怀中抱出吞吐兽,一口恶风向他吹去,大风摧枯拉朽,沙尘滚滚。
沙尘略微一散,我们定睛看时,那中年人依然站在原地,呛得直咳嗽,骂道:丫头片子不仗义,我只不过是来找王得鹿,听白鹿观哑巴道士说他惦记我的山坠子,可能是个同行,因此来见见,早上我就在罗经上看到,有股鹿骨刀的杀气,径自走在驼龙山上,想必是同行,没想到见面打招呼,你们竟用吞吐兽,咱们过这个吗?
还没等我搭话,死人田已经耕成,十来个尸体从地里爬出来,向我们步步逼来。
不知什么时候人皮牛旁多了一个黑衣人,正在将人皮牛收入囊中,收完后,黑衣人叫道:谁是王得鹿,今夜招他上天台,与其他人无关。报个小号,我叫常万树。
原来柳向晚喷错了,第一个进园的人是我同行,被吞吐兽风一吹,屹立不倒,手段非同小可。
就在十数个尸兵步步逼近,剑拔弩张之际,果园石壁上忽然闪出一道幽光,幽光一闪即灭,石壁上慢慢卷起两道石帘,石帘洞口走出两个物什来,一高一矮。
高个浑身白毛,说道:何人在我家洞府使用妖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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