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警察对事件的调查结束,结果是意外死亡。
苏黎黎听到这个结果没有一点轻松,她知道阮碧盈的死和自己有着脱不开的关系,即使她的手并没有将阮碧盈推下去,可她仍是害死阮碧盈的凶手。
阮碧盈的死在C城引起很大的轰动,裴天阳也知道了,他看到苏黎黎时,紧紧的握着她的肩膀,然后说了一句,“她解脱了。”
是的,死让阮碧盈解脱了,可苏黎黎却套上了枷锁,一辈子都打不开的锁。
其实如果选择,当时她宁愿死去的是自己……
阮碧盈下葬的那天,天空灰蒙蒙的飘着细雨,那种剪不断的雨丝就如人的思绪,纷纷扰扰的让人心乱……
管风明和乔暮白身穿着黑色的西装,胸口别着白色纸花,脸上的凝重让人不忍去看,所有知道他们的人,都明白阮碧盈活着的时候,他们是不可分割的一体。
白发的老人手持拐杖,身体在冬日的寒风中瑟瑟颤抖,阮碧盈的离去让他本来就虚弱的身体更加难以自持,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一种怎样的悲楚?
乔暮白的头发略显凌乱,胡须也长长很多,他已经完全没有平日的整洁,此时的脸上挂着悲痛的憔悴,苏黎黎的心碎碎的疼开……
他们并没有打伞,站在那里程序化的对每一位来宾鞠躬致谢,如丝般的细雨还是打湿了他们的头发,并凝结成滴,掉落在他们的脸上,然后顺着脸颊掉在地上,仿佛是哭过的眼泪。
哭,他为她哭……
她认识他以来,见他发火,见他打人,就是没有见过他的眼泪……
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伤心……原来他也会哭的……
苏黎黎紧紧的握着伞柄,远远的看着他,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而他终于被模糊的看不见……
牧师的声音响起,诉读着圣经里的祷告,那个身穿白衣的女孩幻化成天使,让所有的人都不禁惋惜。
苏黎黎看着墓碑上那个笑靥如花的阮碧盈,她叫了一声,“姐姐……”
恨她,苏黎黎有过,可现在却恨不起来了……
阮碧盈临死前说过的话,一直回想在苏黎黎耳边,其实她说的没错,从米海东把阮碧盈送走的那一天,他们就欠她的……
直到她死了,苏黎黎还是欠她的……
下葬,苏黎黎握着一束白菊花来到墓前,她停住,站在那里看着她,片刻后弯腰把菊花放下去,突然想该说句什么——
“盈盈,下辈子如果能选择,我们还做姐妹……”
她的话落入乔暮白的耳里,他看着她,只是陌生的看着她……
雨丝更密了一些,似乎在为这个年轻美丽的生命陨落而悲伤,苏黎黎离开,丢掉了手里的伞,让雨水与泪水混在一起……
傍晚,雨已经由丝成滴,重重的打在地面上,溅起一个一个水晕……
苏黎黎一直在等乔暮白,有些话她需要说出来,而他一直没有出现,撑起了伞,她去找他……
笼罩在雨雾中的墓地更加凄凉,而他就坐在那里,雨水早已将他淋透,仿佛就连他的发梢也在下雨。
苏黎黎隔着雨雾看着他,悲凉让她打了个寒颤——
坐在那里的乔暮白,英俊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一双眼睛直直的望着墓碑,似乎在努力记住什么……
雨打在伞上发出啪啪的脆响,苏黎黎停在那里,看着这个让她到骨子里的男人,她张了张嘴,却最终没有发出声音。
墓碑上的女孩保持着始终不变的笑容,苏黎黎不知道如果她看到乔暮白用这样的方式惦念她,是不是这笑容还会依如的灿烂。
他坐着,她站着,而墓碑上的人笑着……
阮碧盈说的没错,他和她之间横亘了一条生命,谁也迈不过死亡的坎,所以即使这一刻,她依然笑的灿烂……
背过身,她转身离开,这样的时刻,她不想打扰他们……
冬日的雨总是少的可怜,可今年却不知怎么了,仿佛总是下不完,从阮碧盈的葬礼到现在已经一周了,雨似乎都没有停过……
望着窗外被雨遮住的天,天地仿佛被雨切割成两块。
苏黎黎已经搬出管家,她住在一家酒店里,这是裴天阳给她安排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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