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霖安抚着阿枝,忽然横眉怒对周守德,质问道:“既然已经这样了,我也顾不得什么脸面,周守德,我到要好好问问你,前日我夫人不思饮食,我请你去看病,你也说不要紧,怎么吃了你的药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周守德大惊失色:“霍帅,冤枉啊,霍帅何曾找老夫为夫人看过病,更别说开药了,您若不是记错了,那就是故意陷害老夫啊!”
“陷害,我陷害你做什么,对我有什么好处?”
“可是老夫这么做,对自己又有什么好处啊!”
“那我就不得而知了。”霍青霖又说道,“若不是你有意的,就是你无意中开错了方子,总归与你脱不了干系。”
“开错方子就更不可能了,老夫行医四十余年,从未开错过方子啊!”
“好,既然你这样有把握,我倒要问问你,浑身乏力、不思饮食要开什么方子?”
“这......这浑身乏力,不思饮食有许多种原因,方子也有许多种开法。”
“最寻常的呢?”霍青霖问。
“最寻常的那就是......”
“你不必告诉我,你开的什么方子你自己有数,我看你桌上有个处方簿子,想来你开过的方子都是有记录的,你好好想一想,腊月二十八那天,我夫人不思饮食,你究竟给她开了什么药?”
“腊月二十八......腊月二十八......”周守德陷入了回忆之中。
阿枝伏在霍青霖肩头,心如擂鼓,甚至比她刚才做戏的时候还要紧张。她当然知道霍青霖的用意,他故意说腊月二十八,又故意引得周守德思考治疗乏力的方子,其实是在赌。赌他能通过暗示的方法,引导周守德通过幻想给自己补上一张从未出现过的方子,只要有那么一张方子,不论他开的药对还是不对,都不要紧,因为霍青霖要的只是一个他曾给阿枝看过病的证据,而这个证据显然是不应该存在的。
倘若周守德通过幻想凭空造出这样一个方子,他必然不肯相信,那么他便会转而想到这方子是假的,只要有那么一瞬间,他怀疑这个眼前的世界,他们就有机会让他从这个幻想的世界中走出来。
但是,万一,万一周守德压根打心里就不相信有这样一张方子存在呢?
周守德哗啦啦地翻着他的处方簿子,阿枝不觉紧紧攥住霍青霖的衣襟,她微微抬起头悄悄说:“他要是发现了,我们立刻就跑。”
霍青霖抿着嘴唇,眉眼深邃,竟像是志在必得,阿枝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自信。
忽然,周守德发出一声惊呼:“怎么会这样!”
霍青霖看着他。
他把处方簿子举到与视线平齐,透过光线仔细地辨认,的确是自己的字迹,腊月二十八,乏力困倦,不思饮食……
“周神医,这下相信我的话了?”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为什么我没有一丁点的印象?”
“会不会是周神医年纪大了,记不清楚自己开了什么药,您这个样子,难怪把我夫人治成这样。”
“啊呀,看来是真的啊!”,人们又纷纷议论起来:
“这还了得,要是有我也因为他开错了药,变成了疯子,这可怎么办?”
“是啊是啊,太危险了!这药我不买了,你们给我退了!”
“不看了,我们不看了,看成癔症可就坏了!”
周守德大张着眼睛,怎么也不相信眼前的这一切,“不!这不可能!这是假的!这是假的!老乡们,你们听我解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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