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珍侧脸不看杨渥。
老夫人焦急:“珍珍,告诉你三哥,没有这回事。小三,你不能冤枉你妹妹。珍珍怎么可能做对不起你的事呢。”
杨珍无言以对,又用绣帕捂脸,放声大哭,眼泪小溪一样流淌。
没错,就是本少校收拾这浑蛋的。
当时,本少校还想为民除害的。
就是知道他是身子原主的三哥,本少校也不后悔,他又不是我的亲哥哥。他就是本少校的亲哥哥,本少校同样要收拾他,有这样色胆包天为非作歹的哥哥也是耻辱,不如没有的好。
都督大人长叹,沉痛极了:“自小的时候,我就教育你们兄妹几个,要团结友爱,抱成一团的,有事互相帮助,才不被人欺负了去。这些年,你们知道最让我高兴的事是什么吗?不是建功立业封妻荫子,是你们几个相亲相爱,从来没有发生过争执。我还想着,等我不在了,你们兄妹几个互相提携,保住这份家业。阿渥不务正业,就够令我失望了,珍珍身为妹妹,居然教人暗地里伏击兄长,手足相残......你们呀,太令我失望了。”
杨珍找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都督大人在意的,不是发生打斗致使杨渥受伤这事,而是兄妹不和让他痛心疾首。
可怜天下父母心。哪怕是位高权重,身为父亲,同样是期望儿女们相亲相爱,互相爱护。
杨珍用衣袖擦拭眼泪,抽了抽小鼻子,弱弱地分辩:“父亲,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派人袭击三哥。”
都督大人更生气了,咆哮如雷:“你说没有就没有?我都派人调查清楚了。还想狡辩!”
杨渥同样生气:“珍珍,三哥哪得罪你了?”
哼,你没得罪我,是你坏事做尽,本少校为民除害。
“我没有派人袭击三哥,我说没有就没有......”强词夺理了,没有说服力,杨珍呜咽几下,增强感染力。
“三哥欺负人......是三哥欺负我。我好不容易,找几个人来做事,结果三哥看中一个姑娘,强抢了去,留着做三嫂嫂。我气不过,就派人去救人......”
断断续续把要表达的意思说了,杨珍就用衣袖捂脸,不断吸鼻子,干啕起来。
杨渥惊愕:“那天晚上的人,果真是妹妹派去的?!”
老夫人一脸震惊:“你们,你们两个,一个要抢人,一个要救人,就打起来了?”
杨珍是越说越顺溜,完全融入了角色中:“黑灯瞎火的......我不知道三哥他亲自上阵的......”于是么,就误伤了。
妹妹偷袭哥哥是没有的事,纯粹是事发时天太黑看不清,招呼错地方了。
发现事情朝对自己不利的方向发展,杨渥不甘心大叫:“珍珍,你是成心黑三哥,对不对?三哥前些日子给那姓徐的颜色,你替他出气,是不是?”
“我替姓徐的他出气?”杨珍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一个大男人,要是被人收拾了不会自己找回场子,活该受罪。”
“看看你养的好儿子,看你养的好女儿。”都督大夫手指杨渥和杨珍,冲老夫人吼叫。
老夫人目瞪口呆。
杨渥急着为自己洗清冤屈,不能洗白了,减轻负担也好:“那个,那个伍芳,是妹妹你的人?肯定不会是,她可从头到尾没有提妹妹一个字。”
“没有我的允许,她就敢说吗?”杨珍理直气壮反驳,说完又后悔,这种强势不似大家闺秀应有的优雅,弱弱地描补:“要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是我的人,我就不要她了。”
“你想要干什么?”都督大人、老夫人和杨渥不约而同地问。
都督大人和老夫人是关心和担心,杨渥纯粹是出于八卦心。三人都想弄明白,杨珍背着人招揽江湖人物,到底想干什么。
杨珍保持沉默,只是掩面哭泣。问一问二问三都是沉默加哭泣。
都督大人拿出父亲的威严,拍案咆哮:“你给我说清楚。一个内宅妇人,你招揽那些江湖人物想干什么?你一介女流之辈,跟些男人混在一起,伤风败俗啊。”
“大家都是女性,有什么伤风败俗的。”杨珍郑重其事声明,虽然她不觉得跟男子在一起伤风败俗。
杨渥兴奋了:“珍珍,她们几个,漂亮吗?”
杨珍哪肯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马上岔开话题兼告状:“父亲,娘亲,你们看三哥,看他这德性。”
“狗改不了吃屎。”都督大人骂完三儿子,也没放过女儿,“就算都是女子,你也不能招惹那些人。这些江洋大盗,最是心狠手辣,出来混的女子更是不好惹。你一个后宅女子,安心相夫教子。将军府还少得了给你办事的人?将军府的人不好使唤,都督府有的是人手。”
杨珍拿开掩脸的衣袖,两眼红红地争辩:“我又不是小孩子,养几个人使唤,不行吗?不管他是江湖人物还是江洋大盗,收我的银子就得替我办事,不替我办事就不给银子。”
就这样简单。
杨珍用绣帕轻掩眼睛,眼泪哗啦啦淌下,于是放声啕哭。
再有人问话,杨珍一律不作回答,只是哭。
使劲地哭。
使劲地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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