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南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先是一阵似曾相识的疼痛感从脑袋传来,宿醉的感觉一点点明显起来。
他睁开眼茫然地看着天花板,适应着这一股股漫上来的尖锐的疼痛,开始接受昨夜自己喝醉了的事实。
只是比起久远之前的那次宿醉,这次的感觉好了许多,而且莫南异样地觉得身子很轻松,虽然是有些疲惫,但有种疲倦过后的放松感,像是体内的某些沉重的不适感都释放出去了。
难道是自己梦游?莫南低头看了看自己穿戴整齐的衣物,摇摇头否定了这个念头,甚至还觉得自己醉相不错。
伸个长长的懒腰,他的目光随意地落到一边,冷不丁地对上一张沉睡着的脸,吓得懒腰伸到一半便停住了。
莫南开始无数次地相信,不论看多少遍,季归然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依旧很吓人。
只是自己的胆子在惊吓过后,变得越发大了起来。他看着季归然的睡颜,这人以侧向他的姿势睡着,额边的一缕发丝顺着脸庞垂下,莫南忍不住就想伸手替他撩一撩。
哪知还没碰到季归然,他就先一步睁开了眼。
“……”莫南的手停在半空,顿了顿又立马收了回来,殊不知这副模样像是在做什么坏事,做到一半被人逮到了一样。
季归然显然不想与他的小动作计较,坐起了身子便要起床,被褥被起身的动作带起,莫南感觉接触到外界的空气,竟还感到有点凉。
“哎,你就这么对待一个头痛之人?”莫南开口。
季归然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反问:“头痛还贫嘴?”
“我乐意……哎对了,我昨晚是不是又喝醉了?”
“是。”
“说来也奇怪,那酒明明喝上去跟糖水似的,没想到还能醉人,”莫南饶有兴致地回忆着,“哎你回来的时候,我把它喝完了没?”
“恩。”
“我醉相是不是很好?”
“……”
“?”
莫南看着季归然愈发变得复杂的神色,他以为这人下一秒便会不耐烦地打断他,然后对他的疑问置若罔闻,没想到季归然只是应了句“还行”,就掀开被子下了床榻。
“……”这回神色复杂的就是莫南了。
不得了,今天这厮不太对劲,天要下红雨了?他心里嘀咕。
还没等他自己琢磨出个所以然来,季归然先回眸瞥了他一眼,将话题转移到别的地方:“别忘了今天什么日子,白发老妖。”
被他这么一提醒,莫南也想了起来,不过后面那四字称呼让他很不满,他道:“你说谁是妖?!你才是妖,千年蛇妖,呸。“
“这么精神,就赶紧下床。”
“哦……你等会啊!”
匆匆穿上了着装下了床,莫南寸步不离地跟在了季归然后头,跟着他出了房门,接着有点疑惑地问:“去哪?”
“你跟着我做什么?”
“我……今天不是大典吗?”
“我问过这个村里的人,那是晚上的事,白天你还是在屋里吧。”
“……”见眼前的人又要走,莫南忙拉住他,“我也要出去!”
“?”
“那个……恩……憋屋里都要憋坏了,我都不见天日好多天了……想出去透透气。”莫南试图劝说,“放心!我……吓到人自己负责!……”
季归然看着面前支支吾吾的人,片刻后淡淡说道:“那你跟着吧。”
不多加观察莫南受宠若惊的神情,他便踱步往外走,后头的人愣了一小会,随后略带欢快地跟了上来。
仿佛真的像带着他出去散心一般,走在前头的季归然挑了偏僻点的路,一路过来没有遇到什么人,这正合莫南的意。只是出来散散心,真吓到人也不太好。
不过即使没有遇上什么人,莫南还是觉得有些不安,这种不踏实的感觉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他边走着,边抬眸望向远方。
照理说,一年一度的庆典,听上去就应该是热闹欢愉的,然而看这家家户户的气氛,却皆是如临大敌一般,沉寂到有点可怕。
难道是受去年之事的影响?
这样想着,他下意识地就开口对身边的人发问:“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
“什么?”
“这个村子太安静了……而且,我总有点不祥的预感。”
“既然这样,那就别去做那事了。”
莫南愣了愣,反应过来季归然说的是什么事后,忙道:“那可不行,都答应别人了,要是我现在跑了,他们全村都不得追杀我?
“追杀吧。”
“你?!”莫南的火气顿时就有点上来了,他想反驳回什么,手却先一步被人攥住,“……??”
季归然仍是那幅万年不变的神情,他嘴唇翕动吐出两个字:“我在。”
“……”
刹那间,四周似乎变得更安静了些,静到只能听见轻轻的呼吸声与风声。
刚才这人……说什么?莫南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试图看季归然的脸色却什么也看不出来。心神恍惚了会,就当他的话随耳畔的风拂去。
在外漫无目的地转悠了一段时间,新鲜的空气呼吸够了,莫南也感到自己这样在外晃悠太久不好,索性就拉着季归然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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