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林咏投石问路吗?”
何尽欢扯了扯嘴角。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秦慕清一直没有说出木采清试图杀死婴儿纵遥的事,她认为,他有可能并不知情。
手机持续不断的响,两人双双忽略,不约而同陷入思考的沉默。
半晌,徐唐斟酌道:
“如今纠纷还没有想到办法解决,还要再应付秦慕清的话,可能更加吃力。”
“我明白。不管他是否知情,有一点可以肯定,也是他一直以来的目的,他不想纵遥好过。”
把平板锁定搁回纤尘不染的小圆桌,思量片刻,她认真凝向徐唐,眉梢和嘴角含着一点点了然但又模糊的笑意:
“徐唐,事情走到这一步,有件事我其实从很久之前已经特别好奇。你看,纵遥明明知道秦慕清对他怀恨在心,各种设计,甚至在订婚夜怂恿我去西雅图,但,他始终没有真正对秦慕清下过重手,可以说一忍再忍。反观秦慕清,他尽管不想纵遥好过,也时不时制造一些幺蛾子出来,令人烦恼恶心,然而,他从没有把木采清试图掐死纵遥的事当面抖出来或对外泄露半分,我感觉,他应该是知道这件事会对纵遥造成多么大的杀伤力。两个男人互相厌恶,却又互相留情,为什么?他们两个,为了什么而反目?”
握住白色矮瓷杯的手不经意抖了抖,徐唐假装思考,迟迟没有作声。
许多陈年旧事,他知道的其实并不多,而是否要把所知的部分告诉尽欢,他拿捏不准。
如果纵遥在,他尚可以请示,现在……
秦纵遥,你这个不讲义气撂挑子的家伙,看我以后怎么联合莫一和尽欢收拾你!
断了几分钟的电话铃音再度不依不饶的响起,何尽欢不得不收回仔细端详徐唐细微神色的眼神,这回,屏幕上显示的秦慕清。
秦慕清这个人有时聪明得令人害怕,有时却又幼稚得可笑,他难道以为用晚妆的电话别人就不知道是他了吗?
电话足足闹够三分钟,大概知道她不会接听,终于停止,紧跟着一条微信跳进来,来自杜晚妆:
“尽欢,你住在哪间酒店?我和慕清来了玉城,有非常重要的事,想见你一面。”
非常重要的事?
想不到自己和秦慕清之间能够有什么重要的事商谈,她沉吟着,盯住手机显示屏,久久打不出一个字。
“尽欢……”踟蹰半天,徐唐终于做出决定,为难的道歉,“抱歉,在没有得到纵遥允许下,有些事,我暂时不能讲。”
“没关系,我理解。”
早料到多半会是这样的答案,何尽欢莞尔点头。
完全有种不能好好面对她两颗星星般纯粹透亮的眼睛之感,徐唐借口去冰箱拿瓶水,起身朝外走。
还没走到一半,身后传来平静如水的询问:
“是为女人吧?”
徐唐的脚步顿停,脸色微变,讷讷转身。
淡蓝色连衣裙沐浴在阳光里呈现出一种洁净清雅的美感,本是坐着的尽欢站了起来,黛眉下的亮眸秋水般宁静,清透。
她嘴角噙着浅淡如流云的笑意,神色难辨悲喜,这让徐唐一时间无言以对吗,只能暗自在心中哀嚎:
为什么觉得尽欢和纵遥越来越像,有时根本看不懂她在想什么,更不知道她那些闪电般出现的念头和提问是怎么来的,呜呜。
“算啦,不为难你。”
他片刻的呆若木鸡已是最好的答案。
她知道,在自己没有靠近秦纵遥的二十多年里,肯定存在过去,而且是不那么愉快欢喜的过去,因此一直没有主动问及。
至于为什么确定是为女人才两兄弟闹掰,何尽欢觉得,女人的直觉若能好好开发,恐怕真是反人类的存在。理由其实很简单,若干年前,秦任重秦道远两兄弟会为一个女人搞得尴尬,若干年之后,从小一起长大的秦慕清和秦纵遥也可能,不是吗?况且,从之前所说的种种细节不难判断出,两兄弟内里其实都是重情之人,只不过一个习惯封存进冰山,一个喜欢用制造事端来掩饰。
“谢谢。”
知道自己的反应已经让出其不意且聪慧过人的她猜到yes或no,他长呼一口气,认真道:
“其实,有句话我还是想告诉你,不管我们看到过什么,我心里,还是愿意相信纵遥。”
何尽欢莞尔,想起早上的一幕,耳朵不由得发红发烫:
“知道,而且,我也相信。”
“啊?”
徐唐不禁伸手揪了揪右边的耳朵。
自己没听错吧?她说什么,她也相信纵遥,那晚回到酒店,不是哭得跟快断气似的吗?
“为什么?”
“不为什么,心有笃定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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