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何尽欢悚然一惊,回头一看,秦纵遥正站在身后,手里端着杯温开水。
这家伙,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吗?
“没什么,想起一些以前的事。”
立刻收敛神色不让小计划有泄露嫌疑,她起身,咕噜咕噜喝下半杯水,又不放心的重申:
“你确定不需要跟她说一声吗?”
“你很想我什么事都需要和她报备吗?”
秦纵遥不答反问,接过水杯,随手搁在床头柜,就势坐在床沿。
立刻感觉到床往右边塌了几分,何尽欢赶紧钻进被窝。
伸手将被窝一直拉到下巴处,这才翻了个白眼,侧身看向左边薄纱轻垂的偌大玻璃窗:
“谁爱管你的事?别自己个儿往脸上贴金。”
窗外,此起彼伏的霓虹在夜色中闪烁生辉,红,绿,黄,蓝,紫,尽是些鲜亮夺目的颜色,大概是空气湿润,它们晕出一个又一个的模糊圈……看着看着,或许是身体真的疲乏到一定程度,又或许是多日分离终于有他在侧带来熟悉的安心,她只感觉到眼皮越来越沉,越来越没有精神,不过一想到两人此刻关系还处在尴尬阶段,她又转回来,勉强睁着模糊双眼,咕哝道:
“我睡啦,你不能……趁人之危。”
“放心,我对病人没兴趣。”
“……”
还想反驳的话竟是半句也说不出口,困意像汹涌潮水一般涌来,将何尽欢层层包围。松软枕头上,发丝凌乱铺陈,形成一道又一道深咖色痕迹。闭上双眼的她呼吸逐渐平稳,小扇子般浓密卷翘的睫毛扑落在眼睑处,看样子,是真的睡着了。静静看着她的睡颜良久,神色始终凝肃的秦纵遥忽而伸手抚摸向她的右脸,大拇指缓缓摩挲她依旧高于正常体温的粉红脸颊,溢出薄唇的声音轻得不能再轻:
“傻瓜,不爱管我的事,怎么还来蹚这趟浑水?”
——*——*——
不知坐了多久,搁在西裤口袋里的手机嗡嗡振动。
瞥向腕表,凌晨一点差五分。
秦纵遥掏出手机,屏幕显示一个没有存进联系人的号码,他起身走到客厅,按下接听键,压低声音道:
“1909,来。”
说完,他按下关机键,又走回卧房位置,蹑手蹑脚将灯全部熄灭,仅余一盏沙发处的水晶台灯。
大概十分钟左右,轻而具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
秦纵遥拉开门,夜深人静,铺着厚厚绒毯的走廊寂寂无声,暖黄灯光里,一个中等身材却不失去粗壮魁梧的男人谦卑站在门口,身穿黑色长袖T和牛仔裤,还戴着一顶鸭舌帽,帽沿差不多遮挡住整整大半张脸,只隐约看得到两片厚实的唇。他张开嘴欲说什么,挺拔身影掩在房门暗处的秦纵遥迅速比出一个噤声手势,无声从口袋里掏出张房卡,递过去。
男人双手接过去,投来感激的眼神,随即快步离开。
重新将门关好,秦纵遥悄悄走回大床,重新又坐到之前的位置,借着台灯散发的光芒,无言在何尽欢的额头印下温存一吻。
——*——*——
一宿好眠。
翌日,何尽欢睁开眼睛是八点半。
好长时间没有睡过这么舒服的觉,她不由自主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窗外,冉冉升起的太阳正普照万物,金色光线带来轻微的晕眩。
“温度怎么样?”
“啊?你……”
她一惊,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角落的玄色独立沙发椅里,秦纵遥在她醒来的片刻立即睁眼,碎发略显杂乱的头倚在沙发边沿,两条长腿一前一后交叠,挺括笔直的西裤出现了不少褶皱,大概是缩在椅子里将就一夜的缘故。想到素来十分讲究的他竟然在沙发椅里靠着眯了整个晚上,心里卷过一股甜蜜又忧伤的滋味。
还没来得及开口,敏捷如豹的他已然来到床前,皱着两撇眉头重申:
“没降温吗?还是烧傻了?”
不由分说伸出手探向何尽欢的额头,他俯身前倾,两人间的距离隔得更近,近到她可以清楚瞧见他眼睑下方的深色和胡须青茬。
他的手心和从前一般干燥温暖,身上弥漫着一股淡而苦的烟卷味道。
脸颊不知不觉染上两朵红云,何尽欢往后仰,躲开他的触摸:
“没事了。”
言罢,她从枕头下翻出手机,看到凌晨三点多,徐唐和宋小奇分别发来了报平安的微信。
想到自己的行李和授权信还在假日酒店,这会儿根本没有衣物可以换上出门,想了想,她点进通讯录。
近在咫尺的男子像是猜到她要做什么,不紧不慢的开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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