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路口的视野比排在后边开阔不少,何尽欢轻笑,望着前面车来车去,心中想的是另一件事。
“想不到,他还有手作瓷器的爱好,看不出来。”清隽孤冷的面庞在眼前闪过,她喃喃道。
“据我推断,他应该是享受亲手制作的过程。”
于佩其实同样有点意外。
对她来说,秦纵遥基本就是网友们总结的“别人家的孩子”。
从前有点什么不听话不乖巧,老爹于大维教训的开场白总是“你看看人家纵遥”,年纪小时,她最烦这种论调,所以每次看到少年老成的他总提不起兴趣讲话,更别提谨遵老爹指示去“请教请教”,等慢慢长大,懂事越来越多,她开始有点理解始终寡言少语的少年,到如今,她对他,除开理解,更多的是同情。
或许正因如此,她才愿主动赖上何尽欢,从内心来说,她和老爹一样,希望他得到幸福。
“也是,他不缺钱。东西还卖得贵,意图不在买卖。”
何尽欢认同她的分析,不过还有不少疑问,遂又道:
“记得徐唐说过,他从前立志当医生,怎么又会对手作瓷器如此爱好,还特意寻个地方,请人看守?”
不远处的灯跳成绿色,车又快又稳的驶出去,这回,于佩的声音低下来,明亮如加州阳光般的脸庞浮上零星忧伤:“或许,是寄托对母亲的想念吧。以前偶尔听老爹提起过,木采清出身瓷器之家,极富绘画天赋,得过不少国内国际大奖。近百年来,各行各业发展迅速,对传统手作行业冲击巨大,木家烧瓷业逐渐衰败,人员凋零,木采清应该是木家唯一的传人。”
原来木采清颇有艺术细胞,想起秦纵遥那天说她已是第四次婚姻,何尽欢百感交集,声音亦轻了:
“清·手作,取自她的采清之名。”
“应该是。”
“你说老爷子和于叔不知道这个地方,这么多年,你从来没有透露一点吗?”
“没有。”
于佩继续摇头,过收费站缴费径直开上高架,又不甘心道:
“这算是我为他保守的一个秘密吧。可惜的是,秘密没敲诈到有钱本人,只敲到没钱的女朋友。”
何尽欢闻言一笑。
这个于佩,嘴巴总是显得格外厉害,心呢,又处处是柔软,果然是在无限宠爱里长大的女孩儿。
“是因为遭遇类似所以心生理解吧?”她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不妥,立马歉意道:“Sorry,我不是故意提起,你可以不回答。”这么多年关注秦氏集团,一些关键人物的基本情况她均有所了解。于大维多年前丧妻,有人说是夫妻情深,有人说是为了独女,反正他一直没有再娶,于佩应该从小时候起就没有见过母亲。方才那点忧伤,估计是想到母亲的缘故。
“没关系。”于佩摆摆右手,大方承认:
“确实是这样。我三岁没有妈妈,秦纵遥七岁,可是,我觉得他比我还惨,毕竟,我妈妈是逝去,他妈妈是不知所踪。”
“是啊。”阵阵酸涩在胸口席卷而过,何尽欢靠向椅背,道:
“人最怕是有念想而不得,彻底断了的念想,反而不会成为伤疤或背负。”
话一落音,手机响起来,摸出来一看,正是两人谈论的男主角。
“喂,到家了么?怎么没有回微信?”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清冷男音隔着电波听起来分外吸引耳朵,拿开一看,微信上确实有未读信息,估计是先前疲于摆脱狼狗追赶,脚下生风时根本感觉不到手机震动。柔然笑意在樱红嘴角漾开,越来越心疼这个男人的她温和回应道:“抱歉啊,让你担心啦。我还没有到家,因为……”
话还没说完呢,手机被于佩抢过去,只听她轻松开腔:
“秦纵遥,是我,于佩。你女朋友在我车上呢,还是住那座公寓吗,我送她过去。”
“不行,我明天开始上班,得回家准备准备。”
完全无视何尽欢的抗.议,于佩说了句“一会儿见”,扔回来的手机屏幕暗了,电话被挂断。
“你干嘛呀,都说……”
“为你们制造机会好不好?再说,床单已滚,羞涩个屁。”
“……”
——*——*——
城东公寓36层,见何尽欢用指纹开门,甩着车钥匙的于佩边四处瞅边调侃:
“看来他对你果真用心啊,还没搬进来,就设了指纹。”
嘀嗒,门开了,一身黑色休闲居家服的男人正坐在沙发上,看到她们,优雅起身,鹰隼般锐利的眼神顷刻扫视过于佩。
感受到他的眼神,于佩悻悻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好久不见,本来还想给你个拥抱,谁知道一来你就用眼神凌迟我。哎,何尽欢,早知这样,我应该狠狠敲诈你!”
“她敲诈你?”秦纵遥轻挑墨眉,走到吧台附近端来一杯白水,一杯威士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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