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拓拔玥一番恶斗,年华也口渴了。看见桌上的酒壶,自己倒了一盏酒,也给拓拔玥倒了一盏。
拓拔玥用未受伤的手接过酒盏,一边喝,一边怨恨,“女人,你就不能下手轻一点吗?”
年华饮了一口盏中美酒,笑了:“太轻了,王主你未必能记住。”
拓拔玥脸一红,想要掩饰什么,“今晚,本王不过和你开一个玩笑,你不必当真。今晚的事情,你……”
“今晚的事情,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年华接过拓拔玥的话,道。摩羯是尚武的民族,拓拔玥身为摩羯之王,心怀不轨,却被一个女人打得爬不起来,实在是一件耻辱的事情,他不会想要第三个人知道。
沉默了一会儿,拓拔玥望着年华,认真地道。“女人,你的丈夫已经死了,你嫁给本王,怎么样?”他的脸上,浮起一丝诡异的潮红,“虽然,一直记不得你长的什么样子,但是从那年春夕幻夜,在玉京相遇,我就一直很喜欢你……”
“咳咳。”年华一口酒呛住。
年华从没想过拓拔玥会说出这番话。今晚他的无礼,她也只当是他一时兴起,意乱情迷。教训他一顿,让他收敛邪念,再喝一杯酒,两人也就前事不提了。没想到,他突然说出了这番话,给她抛了一个难题。他是认真的吗?她从来没有喜欢过他,一点也没有。她爱云风白,她要嫁给他,做他的妻子。她必须拒绝拓拔玥。可是,拓拔玥向来骄傲自负,应该从来没有女人对他说“不”,他的自尊也不允许女人对他说“不”。她刚暴打了他一顿,如果再对他说“不”的话,他肯定会觉得尊严被践踏了,结盟是肯定不可能的了,而他会不会放她活着回南泛城,也成了一个未知数。
年华脸色煞白,冷汗滴落了额角,她本想说“这太突然了,请让我考虑一下”之类的话来敷衍拓拔玥,趁机逃离南泛泽,但脑海中浮现出云风白的容颜,和他温暖了她冰冷生命的笑容时,她开口了,“不,我不能嫁给你。我已经有所爱的人了,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男子。”
拓拔玥神色一凛,眼中闪过阴鸷的光,“他是谁?”
“你不必知道。”拓拔玥的眼神,让年华心中不安。
拓拔玥笑了,“女人,你可以再考虑一下。或许,本王比他更好。”
“也许,您比他更勇敢,更优秀,但对我来说,他才是世上唯一不可取代的人。”年华笑了笑,放下酒盏,转身离开了帐篷。
拓拔玥望着年华离开的背影,面色阴沉。
年华回到自己的帐篷,开始发愁。拓拔玥刚愎自负,被她当头一棒,打碎了骄傲,他岂能放过她?可是,即使明知自己会陷入危险,她也不想和他虚与委蛇,她爱的人是云风白,只有云风白。
年华在灯下枯坐,愁容满面。突然,帐篷外传来几声低沉的咳嗽,似乎有人站在外面,欲进来,却又未进来。
年华疑惑,拿起榻上的圣鼍剑,来到门口,低声问,“谁?谁在外面?”
“我。”声音颇不耐烦。
“你是谁?”年华更疑惑。
“臭女人,连本世子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那声音怒道。
年华大惊,“宫世子?”
“是。”那声音不耐烦地道。
禁灵覆亡那一年,年华在鸟云峡放走宫少微,宫少微就不知所踪。原来,他竟来到了南蛮之地。年华掀帘,让宫少微进来。
宫少微走了进来,年华有些不认识他了,他一身南蛮服饰,皮肤比曾经黝黑了许多,曾经束起的发,也依照南蛮习俗披散了下来。他的右脸上纹了一只蜥蜴,让他原本英俊文秀的脸,显出几分狂野和生猛。
“臭女人,你盯着本世子看什么?”年华吃惊地望着宫少微,看得宫少微有些不自在。
年华移开了目光,“唔,你、你的纹面很别致……”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在中土,很少有人会纹面散发,纹面的人不是囚徒,就是奴隶。
宫少微瞪着年华,“这又不是本世子自愿纹的!逃出鸟云峡后,我流落南蛮之地,无路可走时,被摩羯王拓拔玥收留,如今在他麾下效命。他有脸盲之疾,为了能认出本世子,就在本世子的脸上刺了一只蜥蜴。唉!没有办法,寄人篱下,只能忍耐了。”
年华望着手腕上的伽蓝护腕,一滴冷汗滑落了额角。幸好,当年拓拔玥逃亡仓促,时间不够,才没有给她纹面。不然,她还真受不了脸上纹着一只蛇、蜥蜴、蜘蛛之类的东西。
收敛了心神,年华问宫少微:“你在拓拔玥麾下效命,这三天我怎么没见到你?”
宫少微道:“在这几万人的营地中,想要躲一个人不见,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本世子这副样子,实在不想见你。”
“那此刻,你为什么又来见我?”
“臭女人,本世子是来救你性命的。”
“什么意思?”
“拓拔玥要杀你。”
年华笑了:“他怎么杀我?”
“刚才,他让人去谷扶林送信给轩辕楚,让轩辕楚领兵前来,趁你不备,擒杀你。”
年华面色凝重起来,“此言当真?”
“本世子骗你做什么?你还是趁轩辕楚还没有来之前,立刻逃回南泛城去吧!”
“拓拔玥为什么要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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