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扇‘啪’地一声落在地上,弹了两下方没了动静。
阎流光顿时止住脚步,黑心一个没留神撞了上去,疼得鼻子直冒酸水,还没来及抱怨便见眼前之人倏地转身,目光嗖嗖如冷箭直飞她的眼底,“你说找谁?”
“昭华上神啊。”
阎流光一把踢开脚下的折扇,转身回椅子上端坐着,面无表情说:“不去。”
“为什么?”
“不为什么。”
诶?这人怎么前后态度迥异得如此厉害!言行举止无常到令人发指!她就知道此人不该以常理度之。但为了陆清奇和朱砂,她还是憋着一口气,笑问道:“君使方才已答应卑职只要在你力所能及范围之事都会尽力相助,怎么一个转眼便又说不去了?可是哪里不舒服,要不歇息一会再去?”
阎流光端起茶杯啜了口茶,看也不看她:“本君说不去就不去,再歇个十天十夜也不去,你要是想去另找他人罢。”
往日即便她脾气再好也无法容忍这样赤/裸裸的戏弄,不由三两步窜了上去,想掀了他的茶杯,但一想到这茶水如此难得定是贵的很,终究是没下手,只握紧拳头怒道:“你身为堂堂仙界君使,怎说话不算话出尔反尔呢?但凡是能找到其他人帮忙,我也不会找你。”
这话说得极为打脸,阎流光一听脸色更冷,只冷笑道:“是啊,我在你心里也只是没有选择的选择,既然我们俩的交情浅到这份上,你又何须勉强自己呢。昭华上神心中若是有你,凭他神通广大的能力,即便你埋在土里他也能把你挖出来,何必巴巴来求我。”
黑心算是明白了,再求他怕是也无用。索性破罐子破摔道:“好,君使既然不答应,属下只好向阎君禀明君使擅用禁术私藏亡魂一事了。告退!”
她一甩袖,转身就朝外走。还未走两步便觉后脑勺一阵强风刮过,眼前殿室的大门倏地应声合上,尚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有一只手从后边一把拉过她抵在墙根前,阎流光的脸已瞬间贴至眼前,近得只有一指的距离。
她唬得心砰砰跳,只听他声音干涩,似怒似叹:“你为了见一面昭华上神敢来威胁我?你就那么喜欢他?你就那么讨厌我?”
按捺住心跳声,她被迫挤在他的怀中,张了张嘴想解释,可话到嘴巴只化作一句:“属下也是被逼无奈。”
他目光灼灼,说不清此时是什么感受,只觉当年为青娥所拒时都未有今日这般绞人心肠。突地想起她的名字。
黑心。
真是一副黑心肠。
右手扯过她一缕肩发缠绕在指尖,然后倏地放开退后一步,似笑非笑道:“好一个被逼无奈。本君如你所愿尔。”
两人终是骑着坐骑飞上仙庭。只是他骑着烈火飞快在前,踏光本就不是飞禽,勉强才能跟得上。黑心默默跟在他后头,知道他这是气狠了,只是明明是他出尔反尔在先,她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又何必心虚怕他。可不知为何,就是觉着底气不足,隐隐愧疚。
待她到达南天门时,阎流光已等候少时,正含笑同守卫天兵说着什么。她急忙跃下鹿背赶过去,守卫一见是她,立刻卸下笑容没什么好气道:“怎么又是你,不是同你说了没有令牌不得入内么!”
黑心瞅了瞅阎流光,对方睨了她一眼,转头朝着两名守卫道:“二位误会了,她是我父君的下属,此番来仙庭亦是有要事要办,这是本君的令牌,可以此作保。”
两名守卫一听慌忙道:“原来是同君使一道来的,那就另当别论了。无须令牌作保,还是快快入内办正事要紧。”
两人顺利进得南天门,黑心一刻也不耽误地指挥着踏光向苍山梦泽的位置行进。阎流光冷眼旁观,哼了哼就低头嘱咐烈火往相反的方向走。黑心急忙喝住踏光,回头唤他:“君使这是要去哪里?我记得苍山梦泽应是这个方向。”
阎流光冷笑道:“你要去见你的情郎,本君跟着杵在你们眼前岂不碍眼。何况本君亦有自己的事要办,难不成被你胁迫着帮了忙还要义务做的你跟班不成。”说罢,看也不看她一眼,驾着烈火一溜烟就飞走了。
黑心看着他的背影,暗暗叹了口气,终是折身朝着苍山梦泽而去。
苍山梦泽依旧是往昔的模样,不显山不露水已是一副上等的丹青水墨,妙极美哉。只是此时也不是观赏的时候,穿过水泊深处便一路疾驰赶至上神的居所处。门口无人看守,她也顾不上礼仪了,直接推门入内。
在里头院子洒扫的绿萝仙子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是她惊得嘴都要合不拢了,好不容易合上后朝着里头大喊:“白鹤!白鹤!你快出来!你看谁来了!”
里头一阵锅碗瓢盆的剧烈响动声后,脚步声由远至近蹬蹬传来,白鹤顶着一头白烟钻了出来,一见是她立马喜笑颜开,三两步奔至眼前,咧着嘴道:“黑姐姐!你这是想通了要回苍山梦泽了?”
83书屋:(www.83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