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握铁篙却身轻如燕,不一会消失在甲板上。
眼前风簌簌,暮色渐渐浓。
船头上夙御天临风,长长的披风随风飘动,犹如缠绵不断的思绪……
……
天黑了。青鸢睁开眼眼前黑乎乎一片。她身上只着一件宽大的中衣,心口火辣辣的,像是有什么灼烧过一样。
她浑身无力,只能依在身边温暖的所在。
“你醒了?”身边清冷的声音一如既往,冷得不带一点温度。
青鸢吃力睁开眼,对上了一双寒浸浸的眼睛。她愣了下,这才下意识问:“你的面具呢?”
黑袍人冷冷丢了一块柴火在篝火中,不咸不淡道:“丢在江中了。”
青鸢这才想起了自己先前的所作所为。她笑了一会,倦然道:“阁下何必救我呢?终究是无用。”
她不明白为什么黑袍人要救,以他的性子不像是可以屈尊去寻一个刻意寻死的女人。更何况这个女人还如此固执。
“有用无用又不是你可以决定。”黑袍人丢给她烤好的衣服,冷冷道:“我们已经拖了整整一天,要启程了。”
青鸢愣了下,这才发现身上的中衣大得有点过分,而中衣之内……她整个脸顿时火烧火燎一般红了起来。
不知哪来的力气令她一下子坐起身,怒目而视:“你!阁下到底做了什么?”
黑袍人根本连回头都欠奉:“事急从权,公主该不会觉得看了你的身子的人都要为你负责吧?更何况你是夙御天的女人,我还从未想过对别人的女人染指。”
他高傲的背影在青鸢看来有种高高在上的清冷做派。她顿时无言以对。
此人之清冷高傲,简直是是世所难得一见。
在他眼中恐怕红颜和枯骨没有别的区别,在他眼中,世间皆庸才蠢货。只有他才是那一人。
青鸢也不是拘泥世俗之人。她拿起衣衫,冷然道:“既然阁下如此不屑我,请不要回头,因为我要开始换衣服了。”
黑袍人冷冰冰道:“你换就是。我不回头。”
“是吗?”青鸢忽然笑了,“那好,我们打个赌。”
“打赌什么?”黑袍人冷冷问。
青鸢道:“赌你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回头。”
黑袍人笑了,只是笑意很冰冷:“你想逃?”
青鸢笑了笑:“我这个样子能逃到哪儿?”
黑袍人不吭声。想来他也觉得现在的青鸢根本不可能走出这个山洞。就算走出去外面荒郊野地,她又刚刚死里逃生,还能走出他的视线范围?
想一想都觉得不可能。
黑袍人旋即坐下闭目养神打坐。
青鸢慢慢穿上衣服。她手足酸软,滚落江水中也不知道撞到了哪儿身上一处处乌青红紫,看起来格外可怕。
眼下她能动弹都是上天给的恩赐。
这副破败的身体!她微微苦笑。
好不容易她把衣衫都穿上,其间她窸窸窣窣甚至几次打翻了东西,黑袍人果然一动不动,犹如入定了一样。
青鸢看着他挺秀的背影,眸色复杂。
他不是东方卿,可是却比东方卿还要意志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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